其實從來隻要一句話,便可以讓宿離,更甚者讓宿蕭鸞感到慰藉。因為對過去那種溫暖的想念,因為留戀於自己已經失去的東西,所以更會覺得珍惜。因為太不願意麵對,所以總是選擇忘記,可到頭來還是能夠記起自己最初的本意。

    隻要一句——她在等你。

    宿離的眸中驀然閃過一絲光亮,她輕抿著的薄唇此刻不知該露出的是笑意好,還是繼續這樣平靜下去比較好。從門外漏進的輕風吹拂起的烏黑發絲,有幾縷遊過她的視線,衣擺上的墨玉發出輕微的叮鈴聲,一瞬間,從她的身上依稀可以尋覓到的是她過往難以看到的奇異神情。

    “她在……哪裏?”突然覺得自己的喉間有些沙啞,宿離低低地從口中吐露出話來。

    白千機又凝視了她片刻,神情裏有一絲的變動,他說:“她在念心亭。雖然魂魄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修複,但還是沒有能夠和以前一樣完整,她的眼睛——看不見。本是想讓你試試能不能讓她恢複,不過現在恐怕沒有辦法。”

    宿離張了張嘴,卻終是沒有說出話來。她的睫毛輕顫,仰頭望天,嘴角溢出的笑容不知是感歎還是喜悅,種種都是交雜在一起,刺痛著也滲透著她的心。她轉身欲走出房間,一腳踏出門欄之際,她的身體似是有那麽一刻的停頓,涼風卷著她的細語飄散在空中,獨留下她空寂的背影。

    白千機聽到她說:“對不起……”

    仿若是經曆了一世的滄桑,又麵對了新的一世情誼,她卻突然發現,自己放不下的不過是當年自己所後悔的。如果宿蕭鸞真的心甘情願地早些隨君容回去,那麽會不會,很多事就不會有今天的這個結局?

    可惜,宿蕭鸞也成了宿離,而宿離卻再也說不清那時宿蕭鸞的感情。

    白千機聞言驀地一愣,眼裏露出了一絲奇異的光芒,深深地看著那個在如畫中景的路上一步步前行的女子,她的每一步都似乎可以踏在一個人的心坎之上,讓你一會兒覺得到不可置信的一麵,一會兒卻又對你有著切膚之痛的傷。

    那麽,現在的她已經想起來了嗎?

    白千機想,也許隻有這麽一個解釋。因為,她在道歉。而需要對他道歉的人,從不是宿離,而是……宿蕭鸞。

    落花簌簌,百般飛舞。曾記否,那時庭前含笑顏,而今卻是生死相逢唯傷情。

    “是誰在那裏,千機嗎?”女子靜靜地坐在亭子裏,她輕輕地倚著一邊支撐亭子的長柱,手裏隨意撚著的是一瓣杏花的花瓣。

    她一身品竹色煙蘿紗衣,長長的衣擺曳在地上,鋪出了一層朦朧的色彩,墨黑色的發絲之上唯有用了一支緋紅色步搖,在微風中似是可以聽到下擺的搖曳聲,和清脆的摩擦聲。她的雙眼緊閉著,隻有如蝶般的睫毛在那兒顫動著,嘴角輕勾,抿出一個姣好的弧度,就仿佛隻是一個恬靜的女子在自然之中睡著了罷了。

    此刻她聽到輕微的腳步聲,於是緩緩地坐起身來,迷惘地問了一聲之後,卻得不到任何的回答。隻是突然,她的秀容之上出現了一絲的驚愕,因為她感覺到了一隻手輕輕地撫在了她的臉容上,那手還是依稀的細膩之感,帶著些許的冰涼。她忽地啟唇道:“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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