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之甚少?”殷念遠放下手中棋子,捋衣看著煙蘿,“我說過在我入朝之前隻是介江湖浪人,在殺人於被人殺中兜轉,誠如你所知,為了生存,也就少不了做些殺人越貨的勾當。入朝之後,為保權位,自然也少不了殘害人命之事。拜將入戰場,當然更少不得奪人性命。所以我的敵人很多,想要我死之人無數。煙蘿,我曾說過若你怕了,隨時可以反悔走人,我殷念遠絕不強留,即便是現在也是一樣。以前的姻緣之盟,我自當將其毀去。不過若要反悔,你可要早些,趁我現在還放得下你,否則到時你就是想脫身也隻怕也是不行了。”

    “大哥會這麽說是今日那個突然而來的茶客嗎?”煙蘿對視著殷念遠且近清冷的眸光,緩緩道,“隻是大哥也太瞧不起小妹了。小妹若真的膽小怕事,早在鄔氏家族時便已歸為塵土了,這會兒還會坐在大哥對麵嗎?隻是大哥卻寧肯與那喬之墨共事,也不願與小妹同謀,如此怎不叫小妹心寒?小妹再不濟,也不至於抵不上一個外人吧,除非大哥從未將小妹視為親人。”

    不說這還好,一說起來煙蘿便是極為不高興。不高興的令其心有些扯痛起來,連她自己也說不上這是為什麽,這般為人所排斥也不是第一次了。這種痛,一如當日羅文傑突然的冷漠而引起的酸澀,雖不見濃,卻也絲絲縷縷的滲入了煙蘿的五髒之中,揪抓著人心。親人,或許她已不知不覺中將殷念遠視為自己最親之人了。

    “小妹雖說醉心於醫理,卻也不見得小妹對自己周邊之事毫無所知。自三月前宅中闖入盜賊之後,張嬸每夜便得替小妹守門至天明。小妹不解張嬸為何無日無夜的會不知疲倦,但或許實事上其實是不止一個張嬸,而是有兩個抑或是更多。一人所做菜色或可一日數變,但其口味濃淡卻不會有多大偏差,更何況乎入張嬸那般精於廚藝之人,然而小妹所嚐卻是三日一小變,五日一大變。雖說是菜色不同,做法不同,所下配料也不同,但即便如此,也用不著連著口味的濃淡也變吧?”

    殷念遠雖有些訝異於煙蘿在救贖之心態完全淹沒她時卻還能保持著對自己周邊之事入木三分的觀察之力,但更訝異於煙蘿此次明顯現於表的絲絲不悅,隨後搖頭無奈的笑起:“我與喬之墨共事,隻為商討茶商之事。他是為喬縣令最為寵愛之子,對於我們的茶葉生意大有好處。至於你其他所言,我隻能說,煙蘿,你的觀察力依舊犀利如昔了。不過有些事情即便是舞裏看花,水中望月,也強過撥開雲霧窺得滿地汙濁要好。”

    “大哥說的也是,既如此,小妹自是要感激大哥的用心良苦。”煙蘿話語平淡的說道,無法窺竊其此時心緒如何。她隻是緩緩的伸手至殷念遠那方的棋缽中取出一枚白子,注釋棋盤良久之後,終於將手中棋子放落下去,隨手剔除了四枚黑子,“雖說小妹對於棋藝是隻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但正所謂耳濡目染,潛移默化,許多東西往往已在不知不覺中影響到了你,想要佯裝不知,也隻能是自己騙自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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