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正說的熱鬧時,就見得那殷公子背手走了過來,而其身後緊跟著那個一身湖綠色的厚衫如水潑,大氣也不敢抬的鄔君同。

    人們高談闊論的聲音瞬間也因殷念遠他們的倒來而自動停了下來,皆是滿目好奇的看向眼前的兩個俊氣之人。

    “各位慢飲,恕在下不能奉陪了。”殷念遠臉上依舊笑意如春,滿目清河。舉手投足間盡是說不出的貴雅,飄逸灑脫。若是他此時身著的不是身棕色廣袖寬袍而是一身月牙白袍的話,人們或許會以為是神明下凡了。

    茶客們隻是點了點頭:“不要太為難君同公子了。”

    煙蘿低頭看了看自己一如平川的胸前濕漉漉的衣襟,默無聲息的用餘光打量著那個滿目驚訝的新茶客,滿心冷笑著的將新茶客眼中的失望全都收入眼底。一步一個腳印的跟上殷念遠,向樓閣上走去。

    兩人前腳剛一走,後腳就走出個體態臃腫的粗衣婦人。雙眼笑眯眯的成一條細線,如彌勒佛一般,一臉的祥和之氣。她是殷念遠在眾多廚娘中千挑萬挑才選中的,由此可以想見她的廚藝有多好。然而殷公子看中卻不僅是她一手上佳的好廚藝,還有她沒有一般婦人說三道四、爛嚼舌頭的習慣。

    “張嬸,方才鄔公子又跑去廚房了吧,看他滿身都給濕透的?”茶客知道張嬸不大愛嚼舌頭,可又好奇的要命,也就隻得這麽個問話了。

    然而張嬸隻是笑眯眯的搖了搖頭,拉開櫃台矮們,頂替先前殷公子的位子,坐了下來。

    “這次打破的是水甕吧?他不會又是好心想幫張嬸什麽忙吧?”又有人問道。

    然而張嬸還是不應,隻是笑看了眼前這夥人,翻出個賬簿,一一細心對了起來。人們一個個上前探問,就差是采用車輪戰術了。隻是張嬸卻似乎什麽也沒聽見般,一個勁的回以一笑。

    “張嬸是出了名的河蚌嘴,撬不開,你們也就別在她身上浪費心思了。”吵雜的聲音中驀然間響起一個清朗的聲音,說不出的歡愉。

    “喬三公子。”張嬸猛然抬頭,看著那個麵目清朗,身著水藍絲綢衣袍的公子自門廳口走來,也就連忙歡喜的打開矮門,迎了上去,“大公子說今日會有貴客登門,我還不信。豈料還真給大公子說對了……”

    “真的?那你家大公子可真是神人了,連有貴客登門都算了的出。那他有沒有算出我今日來所謂何事?”喬三公子笑意盈盈。

    張嬸眯眼笑起:“我可不是大公子肚裏的蛔蟲,怎會知大公子到底有沒有這個神通啊。但是大公子說了,若有貴客登門,而大公子無暇顧及時,就請貴客到內廳堂飲茶,稍等片刻。”

    他是水陽縣喬縣令的三子喬之墨,張嬸自然不可能對其不敬。可是雖說是恭敬有禮,卻也毫無半絲逢迎之態,到顯的有些不卑不亢了。

    喬之墨含笑,看了眼四下圍坐的茶客,也就跟上張嬸向內廳走去。

    這對異性兄弟雖看起來神色都是溫潤親和,一致的好心性,可他們兩個卻也不大喜與人深交,總會在不知不覺中與人保持一定的距離。當初若不是自己厚顏纏著鄔君同,怕是今日也進不了這內廳了吧。

    鄔君同。喬之墨一思及那個宛若秋月的俊美少年,心下不由的越加歡愉了許多。若鄔君同是個女子的話,想必會是個絕色佳麗了。

    “張嬸,聽方才外邊那些茶客的問話,不會是君同弟闖禍了吧?”喬之墨撩衣坐了下來,問向忙給自己斟茶的張嬸,“殷兄又會如何處罰君同弟?”

    張嬸搖頭,將茶端於喬之墨,笑道:“喬三公子多慮了。”她一語帶過喬之墨的兩句問話,微微躬身,“喬三公子慢用,我這就去請大公子下來。”

    她一轉身,留下喬之墨緩緩品茶沉思。隻見得他展眉輕笑,搖起頭來。多慮,還確實是自己多慮了。鄔君同向來是熱心有餘而熱情不足,是個活得太過理智也太過機警之人,隻怕天下大亂了,就他還穩如泰山的端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像他這種性子,又怎會闖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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