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中,會有人輕喚“煙蘿”。這一聲呼喚,硬生生的扯的夢中的人心揪了起來,待我跑近,他卻愈行愈遠,隻是那聲聲揪人的溫柔,叫我冷汗涔涔。

    “你叫什麽名字?”淡幽幽的聲音於紗帳中傳了出來,伴著濃濃的草藥味兒。紫色的香霧於房中四處漂移著,用於減淡這草藥味兒。

    那是母親最為寵愛的麵首,有著勝若皓月的光華麵容,淡如流水般的優雅舉止。母親為了博他一笑,曾為他宴請了諸多戲伶,隻因他極為喜愛戲曲。

    “我沒有名字,大家都稱我為二小姐。”低頭淡淡的說道,心中充斥著話不出的傷楚。

    “沒名字嗎?”帳內之人輕輕的咳嗽著,“那我喚你‘煙蘿’可好。鳳閣龍樓連霄漢,瓊枝玉樹作煙蘿。”如玉蔥一般的手探出,輕緩的掀起紗帳,露出一張如秋月般清明皓皖的麵容,雙眸若玉,溫潤光潔,說不出的光采。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如月般的容顏硬生生的刻入我的心湖,泛起陣陣漣漪。他是母親寵愛的麵首,而我則是母親最為鄙棄的女兒。若這般的兩人相戀又當如何。他被杖責,四肢被廢,丟去於荒野之外;而我則是幽禁於暗宇之中,一關便是三年。

    十三歲那年,我學會了恨,學會了怨,學會了仇視四周的一切。斷腕自殺,隻為了追尋心中那唯一的溫柔,追尋那個淡雅如水,光潔如玉般的人。

    三年後我出來了,學會了淡看人間百態,學會了關閉自己的心靈。嗤笑的看著這混濁的家族裏的一切。笑看著麵首為了爭寵而使盡的各種計謀與姿態。淡看著父親在母親麵前的唯唯諾諾的小人嘴臉。我依舊是二小姐,這個家族中可有可無的二小姐,永遠沉陷於汙碎之中的二小姐。

    “你是煙蘿,不是什麽二小姐,你要做你自己,走出這個家族。”淡雅的聲音依舊,可聲音的主人又何往已。

    三年來,心灰已冷,在黑暗的樓宇中,一遍遍的叫喊著你的名字,每一聲叫喚,心便被淩遲數下,直至徒剩一具軀殼。

    長相思,在長安。絡緯秋啼金井闌,微霜淒淒簟色寒。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歎。美人如花隔雲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淥水之波瀾。天上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長相思,摧心肝。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