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林海不要自己。

    按理說每次睡完都是他倆最膩歪的時期,可今日陳三少緩過來以後,抱著被子發呆,林海貼過去也不理,還扭頭抽了抽鼻子。

    “相公逗你玩的。”他隻得耐著性子哄,“你這樣我怎麽舍得走?”

    “沒了我,你怕是一日都過不下去。”

    陳三少的嘴唇蠕動,擠出句絲毫沒有底氣的反駁:“我自己過得好好的,要你管?”言罷繼續發愣,“不行的,沒你……沒你我害怕……”

    可三少爺越是依戀他,他越覺得自己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份愛對陳軒來說不公平。闊少爺再不濟,也是陳記的三少爺,林海見識過陳軒厲害起來的模樣,也知道對方為了家產受過的苦。

    陳軒可以忘記年幼時的遭遇,身上的舊傷,林海卻忘不了。他不能忘,亦是不肯忘,就像有些仇恨刻進骨血,總要有人來承擔。

    可能是林海的情緒沒有收住,往後幾日陳三少格外黏他,走哪兒都巴巴地跟著,“相公”叫習慣了也就不避諱了,每日起床都窩著叫好幾遍,若是林海去書房辦事離開片刻,三少爺就喊著“相公”,一路從臥房追過去。怪可憐的。

    林海親親這個闊少爺,陳軒就好了,安安穩穩地倚著他看書,真是有了他,天塌下來都不怕。

    “快十五了。”林海心不在焉地揉三少爺的肚子。

    陳軒哼哼唧唧地點頭:“花燈。”

    這麽說起來,分會的公館還沒有裝點,他趕忙喊來雲四,三少爺先他一步開口,細聲細氣地說臥房前的花燈要紮成蓮花樣的。

    “三少爺,最多的燈就是蓮花燈啦。”雲四的意思是讓陳軒放心。

    “點蠟燭的燈你們要仔細些,容易著火。”陳三少的心就沒放下去過,把麵前的報紙推到下人麵前,“喏,又有房子被燒了。”

    報紙上報道的是城西的一樁火災,前半夜燒起來的,好在是做放雜物的空房,沒傷著人。陳軒的擔憂有些道理,隻是林海一瞧見闊少爺認真的模樣就心癢難耐,伸手過去撓肚皮,撓完還不夠,掀起衣服繼續撓。

    三少爺本沒這麽敏感,被林海說多了以後不知怎麽的,隻要肚皮被碰碰身子就軟了,依偎著他喘氣,眼神迷離。

    他撓了片刻歎了口氣:“就是個被欺負的命。”

    “你……你不算欺負。”陳軒低頭塞被林海扒起來的衣服,乖順得他舍不得再弄,就摟著三少爺慣一慣。

    外頭陽光正好,雖然風還是冷的,林海的心卻熱,他抱著看報的陳軒就像抱住了整個世界,往後平淡如水的歲月汩汩而來,明明心緒煩憂,他卻依然能得到心靈上的平靜。

    幾隻麻雀落在窗台上,晃動的光斑打在陳軒的臉上,惹得闊少爺時不時撓兩下,沒想到正撓著呢,屋外傳來微弱的貓叫。陳三少的耳朵豎了起來,聽了會兒忍不住拉著林海往屋外跑,也不知怎麽回事,窗台下趴了隻貓仔,正縮成一小團在寒風裏發抖。

    “怕是後院的母貓叼來的。”遠方碰巧路過,見三少爺把小貓抱起來,輕聲說,“剛生沒幾天,眼睛都睜不開呢。”

    林海站在陳軒身旁靜靜地看著:“想養啊?”

    三少爺忙不迭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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