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簿再厚,也有看完的時候,陳軒把最後一頁紙也複查了兩三遍以後,跑到床邊去摟林海的腰。林海正在給三少爺的小手爐加碳,雖說氣溫有回暖的趨勢,但還是冷,陳軒的手時常冰著,大抵是背上的傷沒好透的緣故,身子骨透著虛。

    他今早和陳三少親熱的時候,特意仔細查看許久,陳軒背後的疤掉了七七八八,新長的皮肉粉粉嫩嫩的,林海都舍不得摸,隻好俯身輕柔地吻。

    “捧著。”他把手爐遞過去,“時辰還早,今天也不用出門,你想做些什麽?”

    陳軒盯著手爐上的名字發愣,聞言過了好幾分鍾才歪在林海肩頭打哈欠:“先歇歇。”

    “外麵陽光不錯,去曬曬?”

    “冷。”

    “不冷。”林海哄三少爺,“我讓雲四搬兩張長椅,再給你搬兩床棉被,你蓋著曬太陽肯定暖和。”

    他說到這兒,又想起一事:“前幾天有人送來一台留聲機,你要是覺得悶,我就讓遠方搬出來給你聽聽曲兒。”

    “聽什麽曲兒啊?我要你和我說話。”雖是勉強的同意,但林海聽得出來陳三少心動了。

    他當即喊來下人,讓他們搬藤椅和被子,還把那台留聲機也放在了臥室的窗下。陳軒捧著手爐候在梧桐樹下,好奇地瞧瞧椅子,又探頭打量屋裏留聲機的大喇叭。

    “以前在舞廳看見過。”三少爺輕聲感慨,繼而在感受到林海不善的目光時,及時補救,“那時我還小,和陳振興一道去的。”

    滾燙的視線這才降溫,陳三少小小地鬆了一口氣,跑到藤椅上坐著,並不急著躺,反倒仰頭看枝葉繁茂的梧桐。

    有道是鳳棲梧桐,三少爺也不知道說得是不是一種樹,但把這俗話翻過來調過去念上幾遍,眼前的樹就有了神聖的光輝,連枝葉間漏下的光都比別處溫暖。

    “發什麽呆?”

    光忽然湮滅,陳軒摸了摸擱在眼前的手。

    “老盯著光看,一會兒什麽都看不見了。”林海捂著三少爺的眼睛,無奈地笑起來,“這還要我教?”

    陳軒眨了眨眼睛,睫毛蹭過他的掌心,像驚慌失措的蝴蝶,在狹窄的玻璃罐子裏四處碰壁。

    “怎麽了?”林海站在三少爺身後,俯身親通紅的耳尖。

    “林海,我聽說梧桐招鳳凰。”陳軒扯住他的一隻衣袖,難堪道,“我……我已經嫁進來了,你還想招誰啊?”

    “什麽?”林海被三少爺顛三倒四的話惹糊塗了。

    “哎呀……”陳軒也覺得自己想得事情太難以啟齒,轉頭往藤椅上躺,“我總怕你娶別人。”

    院裏一下子靜得隻剩風穿過枝條的細微聲響,溫暖的光在三少爺的身上流淌,波光粼粼的模樣。

    “為什麽怕?”林海明知故問。

    三少爺羞於回答。

    兩個人一躺一站,靠得極近,明明周身都是甜蜜的氣息,心底卻都同時泛起苦澀。

    “這又是做什麽?”林海彎腰刮陳軒的鼻尖,“患得患失的。”

    “因為這世上的事根本說不準。”陳三少抓住他的手指,拉到唇邊親了親,“不談你會不會變,單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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