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明知三少爺心虛,卻故意慢條斯理地說:“都說土匪凶悍,可我再凶你,也不會真的傷你。”

    他說話就是在兜圈子,曉得陳軒在乎什麽,便刻意避開,拚命釣著三少爺的胃口:“就算用麻袋捆了你回來,我也沒真的打你,所以你說說,剛剛那話用來指責我,對嗎?”

    陳軒被林海繞得雲裏霧裏,抓著花生酥呢喃:“那我到底像什麽?”

    他就愛看三少爺迷糊的樣子,低頭偷親了一口,隻這時語氣跟戲文裏的登徒子似的沒個正形:“你就是上了花轎還落跑的小娘子,都離不開我了,還非說身子不要我。”

    一語驚得四下都靜了,雲四和遠方是被膩歪的,陳三少則是硬生生羞的。

    “你這人……”三少爺咬牙切齒,鼻梁撞在林海的眼鏡上,瞬間多出一道紅印。

    “我說得不對?”他麵不紅心不跳,往陳軒嘴裏又塞了塊花生酥,“也隻有我才能收拾你這種禍害。”

    盤子裏的花生酥沒剩幾塊,全進了三少爺的肚子,林海抬手蹭掉點渣,塞嘴裏舔了,又把陳軒惱得滿麵通紅,趴在他肩上撞鴕鳥。

    “別不說話。”林海逗三少爺。

    “我才不和你這種人說話!”陳軒埋頭嚷嚷,抱著他的脖子扭來扭去,“還讀書人呢,我看你把聖賢書都讀忘了。”

    陳三少罵完又蹬起腿:“我曉得了,你看的哪裏是什麽好書,一定是街上買的話本!”

    這年頭不論是街頭賣唱的還是茶館裏的說書人,不摻幾個床笫間的笑話似乎都引不起人注意,陳軒認準林海看了亂七八糟的書,反倒不羞怯了,賊頭賊腦地往書房溜。

    “行長?”遠方把花生酥的盤子撤了,“就讓三少爺這麽去啊?”

    “嗯。”他見陳軒進了屋,慢慢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沒什麽可避著他的東西,他要是想看分會的賬簿,我也照樣拿給他的瞧,可這闊少爺哪有這樣的心思?”

    陳軒的確沒有這樣的心思,他正撅著屁股找話本呢。

    林海邁著腿在院子裏轉悠了兩圈,活動坐麻的下半身,雲四站在他身邊扶著,嘀嘀咕咕地問還得裝多久的斷腿。

    “年後吧。”林海捶了捶膝蓋,“正常走幾步已經沒大礙了,走久了才會疼。”

    “就算是皮外傷,這好得也算快了。”遠方替他把輪椅推來,還放了個靠墊,“行長,您還是別走了,我推您。”

    雪化淨以後天氣已經有了回暖的趨勢,林海扭了扭脖子,轉身往書房走:“不坐了,活動活動。”

    至於“活動”什麽,那肯定是活動正在書房裏翻箱倒櫃,企圖抓住他把柄的三少爺。林海走到門口,屋裏已經亂糟糟一片,陳三少坐在地上灰頭土臉地抱著一口大書箱,翻一本書,打一個噴嚏。

    “快來幫我找。”陳軒聽見腳步聲,以為是下人來了,根本沒想到林海能走路,“你們行長的書太多了。”

    林海抄著手踱進去,杵在三少爺背後瞧,他腳邊倒扣著一本《隋唐英雄傳》,不遠處還有一大摞即將傾斜的俄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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