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忽然意識到陳三少要說什麽,心口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疼得眼冒金星,喉嚨也跟著幹澀無比,竟無法出聲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陳軒垂下眼簾,睫毛上沾滿破碎的淚:“林海,你不懂,我從小在陳記長大,陳振興的脾氣我是了解的。”陳三少哭喪著臉搖頭,“就算他不在乎陳安的生死,也會在乎陳記被你擺了一道的仇。”

    年少時期的遭遇是陳軒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林海一直沒有深究,也不願揭開三少爺心底的傷疤,如今遭遇報複,陳三少主動提起,他便順著話題問下去:“他會把我也燒死?”

    陳軒聽了這話,忽而抱住雙臂,抖得像篩子,並不回答這個問題,反而神經質般蜷縮起身體:“烙鐵……燙人……”

    林海的呼吸猛地一滯,摟著三少爺心疼得鼻子發酸。

    “很疼的。”陳軒邊說,邊痙攣著扭動身體,“夏天……夏天傷口還會流膿……”

    林海再也聽不下去,低頭吻住三少爺幹澀的唇,舌尖溫柔繾綣地舔舐,尋到濕軟無力的舌立刻纏住吮吸。陳軒漸漸恢複了神智,望向他的目光頗為怪異。

    “我不能拖累你。”三少爺拚命往後縮,逃避林海的觸碰,“事情因我而起,也要由我結束。”

    事態發展忽而走向另一個極端。剛遇上林海時,陳軒費盡心思纏著他,可情根深重以後,又巴不得能離他遠些。

    “陳軒,你給我聽好了。”林海掐住陳三少脆弱的脖頸,“不論你原來是出於什麽理由爭奪家產,都付出了快二十多年的心血,你不能中途放棄。”他沒有收緊手指,陳軒卻像缺氧般漲紅了臉,“更不能因為我而忘記了原先的目的。”

    林海無奈道:“你可是陳記的三少爺,你想要奪回家產出人頭地,陳軒,你再愛我也不能忘記自己是誰。”

    陳三少眼裏有粼粼波光,似笑非笑地望著他:“我是誰?”三少爺茫然一瞬,猛地坐直了身子,“我是陳記的三少爺,我要奪家產。”

    擲地有聲的話將林海逗笑了,可笑了一瞬眉頭又蹙緊,膝蓋上傳來錐心的刺痛,硬是疼出滿背的冷汗。陳三少時時刻刻關注著他的神情,見狀連忙起身,慘白著一張臉替林海掀開被汙血打濕的褲子。燒焦的房梁帶著火星,將他的皮肉也給燙得焦糊一片。林海硬撐著坐起身,推開陳軒,扶著椅背喘息,冷汗一滴一滴落在坐墊上,心道陳振興怕是不指望一輛車就能將他撞死,肯定還留了後手。

    陳三少卻不知道林海心裏繞過的彎彎道道,正盯著他的膝蓋發呆。

    “看什麽?”林海伸手狠狠揉三少爺的頭發。

    “你以後會不會瘸?”三少爺語出驚人。

    林海被噎了一下,本來想說沒斷就不會瘸,可看陳軒的神情又轉了念頭:“如果我瘸了呢?”

    “瘸了啊……”三少爺猶豫片刻,“那我就養你。”

    “你養我?”林海失笑,仿佛腿上的疼痛都減緩些許。

    陳三少當了真,低頭沉思。他覺得三少爺在想未來的事情,便也思索起來,斷腿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無所有,因為失去一切意味著從雲端跌入泥潭。林海不是貪戀榮華富貴的人,可而今,能幫陳軒奪回家產的隻有他手裏的權利和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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