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青年看上去與三少爺差不多大,可能還要再小些,漲紅了臉起身欲幫他擦衣服上的水痕。

    林海躲過那隻手,蹙眉道:“無妨。”

    雲四已經幫他從箱子裏拿出幹淨的衣衫:“行長,換身衣服吧。”

    林海接過,並不急著換,反倒抬眼去看手足無措的青年:“你去哪裏?”

    “南京。”

    怯怯的聲音把他逗笑了:“順路。”說完,頭也不回地進了隔間,換衣服時神情凝重了些許。

    “雲四。”他把下人喚進來,“我們提前下車。”

    雲四撓了撓頭:“租車回去?”

    “車站肯定有車。”林海點頭,將衣袖卷起,“還真讓三少爺給說準了,遇上個死纏爛打的。”

    雲四沒聽明白,呆愣愣地撓頭。

    “他潑的茶水有問題。”林海把染上水漬的衣服扔出窗外,“還好有報紙擋著,差點在陰溝裏翻船。”

    雲四聽到這裏恍然大悟,猛地一拍腦袋:“行長,我想起來了,那孩子是前幾天吃飯時請來作陪的。”

    “好像還挺有名氣。”雲四捂著腦袋回憶,“說是手段一流,搭上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知道就行了。”林海拍雲四的肩,低聲叮囑,“準備好提前下車,這種人背後牽扯了太多關係,越早甩掉越好。”

    “行長,其實你再娶一個……”

    他忽而撩起眼皮。

    雲四渾身一抖,不由自主後退:“行長,我知道錯了。”

    “不過是個戲子。”林海輕蔑道,“我想少些麻煩而已,你以為我怕他?”他嗤笑著搖頭,“背後有再多的勢力又如何,沒人會為一個戲子得罪整個商會……雲四,別再提娶不娶的事了。”

    他說:“我這輩子就娶三少爺一個人,多半個都嫌累贅。”

    雲四訕笑不已:“三少爺聽到這話肯定開心。”

    “開心?”林海先是冷冷地勾起唇角,繼而板起臉,“三少爺才不會開心。”他雙手交叉,一字一頓道,“他會仗著我的喜歡,胡作非為,把分會當做墊腳石,拚了命地奪家產。”

    林海說這些話的時候,心不斷下沉,即使陳軒曾經在走投無路時哭著說什麽都不要,隻要他,他卻依舊堅信陳三少會選擇家產。闊少比鱷魚還不值得相信,那些冰冰涼涼的淚水已經讓林海栽了不止一次的跟頭。

    火車在茫茫雪原中奔馳,像是耄耋老者,一邊沉悶地低聲咳嗽,一邊橫跨狂野。車廂裏的騷動宛若悄悄點燃的引線,林海瞥了雲四一眼,下人會意,尋來兩個搬運行李的小工,塞了些錢。

    “到站先不要急著下車。”他卷起報紙,將隨身攜帶的行李箱擱在門口,“你去和那個跟來的戲子說說話,等車快開時再找借口跳下來。”

    雲四拍著胸脯說沒問題,偷偷摸摸搬走了行李箱,留林海一人坐在隔間裏看窗外的風景。或許是靠近站台的緣故,視線盡頭的雪線上多出幾間低矮的房屋,偶爾還有極淡的炊煙,幾隻落隊的候鳥穿過薄霧,衝進雲海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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