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蘆兒喃喃自語沒多會,忽然就聽到一陣轟轟轟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且隨著那聲音爆起的同時,竟還隱隱有餘震緊隨而至,山中已歸巢的鳥獸頓時被驚起無數。唐蘆兒駭然轉頭往川山寨那邊看過去,自然什麽都沒有看到,眼前所見都是鬼影重重的林木,可那轟轟的聲音卻還未見停下。

    不會吧,這動靜,難道那邊飛炸藥了!

    約過了半刻鍾,那爆炸聲才逐漸平息,唐蘆兒怔怔的看著那個方向,心頭生出幾分莫名的擔憂,那綠蕉,不會被炸死了吧?

    誰都料不到,今晚川山穀的這一戰,會是這般慘烈。

    知情的,不知情的,在炮火轟然而起,敵我雙方如被鐮刀收割的芒草一般,瞬間被奪去生命的那一刻,他們終於再顧不上交戰,即自顧自地拚命往後退,一退再退。

    濃煙起,塵土飛,林木亂,夜色彌漫。

    魯大山領著七八個弟兄,趁著大家都各自逃命的時候,一口氣衝了出去,沒一會,就消失在山林中。明日天亮後,將會有人在山寨內發現他那已被炸得麵目全非的屍體,再過數日,定南王那裏也會收到他身亡的消息。而山寨裏剩下的那些,失了主心骨的,不知情的弟兄們,有的黯然打起包袱下山另覓活路;有的偷偷投奔川西寨討一口飯吃;有的則拉起為寨主報仇的口號,想由此打出威風,成為一山之王。

    不過這些都跟魯大山無關了,因為那個時候,他已然改頭換麵,再不是山中大王,而是以販賣藥材致富的商人。從此,永遠告別了那打打殺殺了幾十年的日子,靠著以前積累的財富,以及握在手裏的那張配方,他像個真正的富人那樣,過起了揮金如土的生活。

    不管身前身後,有多少人的生命因他而被埋葬。

    田七找到唐蘆兒的時候,天竟下起了小雨,之前並沒有打雷,也不見起風,那雨是忽然而至。

    又被幾滴穿過樹葉的雨水落到臉上,並順著臉頰滑到脖子裏,唐蘆兒不由就打了個哆嗦,然後縮了縮肩膀看著一旁的田七道:“怎麽辦?咱是要在這山裏過一夜?”

    田七一時也有些為難,若單單他一人,怎麽都好辦,但身邊跟著這麽一個,事情就變得怎麽都難辦了。

    “雨不大,你能走嗎?”考慮了一會,田七才問出一句。

    “不會吧,連夜下山!”唐蘆兒搓了搓胳膊道,“可現在這黑不隆冬的,我也看不清路啊,而且這山路還長著呢,林中好些地方還布滿瘴氣。更缺德的是,這山裏除了天然生成的毒霧外,還有不少地方被布下了陷阱暗器什麽的,這夜裏,我不好認啊。”

    聽唐蘆兒這麽一說,田七想了想,便跳到樹上,抬頭看了一眼夜空,隻見那天雖下著小雨,但依然能看得到月亮,如此看來,這雨可能也就下個片刻。

    “先在這等一會,若雨未停的話,便回寨裏去找地方歇息。”田七跳下來道了一句,然後又問,“你身上可帶了火折子?”

    “剛剛在寨裏順了一個,還有一包火柴,你要?”唐蘆兒說著就在自個那髒兮兮的布包裏翻了翻,接著道,“你要生火嗎?這下著雨呢,能生得起來嗎?會不會引來山賊?”

    田七接過火折子吹了一下,那燃起的微弱的火光照不亮三寸之地,卻將他那張堅毅而平靜的臉照得分明。有了火光,似感覺又安全了一些,唐蘆兒搓著胳膊往他身邊靠過去道:“算了,剛剛那山寨應該是被炸掉了,咱就是回去,估計也沒落腳的地方,而且那裏指不定埋了多少屍體在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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