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站在他身後,發現他神情憂鬱,臉上濕漉漉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

    “撲通”一塊石子丟進湖水,砸碎了湖麵的平靜,正好打翻一隻紙船。

    “誰?”淩厲煞氣的聲音響起,轉過身來,是一張已變得殺氣如霜的臉。

    還從沒見過他這副模樣,鐵青的臉色,仿佛要吃人。

    淘淘驚得後退一步:“我是無意的。”

    “誰告訴你這個地方的?”

    淘淘不敢說,她怕紫流風會因此被責罰,硬著頭皮說自己無意中發現的。

    他似乎無心追究,冷酷無情地指著她:“滾,這個地方不是你能來的,這裏的每寸草都不許踩壞。”

    每寸草!在他心裏,這裏難道是聖地,不容任何人踏足?淘淘從未被他如此喝斥過,心裏陡然委屈,提高嗓門:“有什麽了不起?姑奶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管得著?”心裏一怒,隨手撈起一隻紙船捏扁。

    “啪”一記耳光響亮地落下,紫淩君陰沉的眼神像玄冰般寒冷,刺得她生疼。

    天旋地轉。

    淘淘甚至沒來得及等淚水落下,就掉頭狂奔,扔下了一串嗚咽聲,在風中飄蕩。

    我好像打得太重了?紫淩君恍惚地看著手掌,掌心竟紅了,剛才打得有多重,她嬌嫩的肌膚怎經得起這樣重的掌力?他忽然有些心生悔意。

    紙船被平整展開,紙上用小羊豪勾勒著一個少女倩影,雖然簡單數筆,而且被水打濕看不清五官,卻神情鮮活。下麵寫著四字:蘭薰,歸去。

    難道每張紙上都畫著蘭薰的倩影?這要多少時間?淘淘怔怔看著,從來不知道那個風流好色的皇帝居然這般專情,這個蘭薰究竟是什麽樣的美女?

    她感到心中的刺痛。

    蘭薰大概死了吧,他才會這麽懷念她。紙船和白蠟燭是祭給亡者寄托思念的。

    她聽說活人永遠不能和死者爭寵,因為得不到和已失去是人間最珍貴的。

    哼,想什麽呢,我又不要和蘭薰爭寵,我對那個色君從來不放在心上。這樣開解自己,她又昂起頭,並決定不再回皇宮,她不打算原諒那個竟敢動手打自己的男人。連爸爸都沒對自己動過手呢,那混蛋真當自己是所有人的皇帝了。

    三天沒有找到淘淘,紫淩君莫名地覺得心慌。

    整個宮裏都翻遍了,這次比上次更糟糕,上次失蹤至少渝心交代她是偷出去玩了,這次呢?她還會回來嗎?

    鳳陽酒樓門口,一個髒兮兮的小乞丐伸手跟路人討賞。他身邊地上插著一截很粗的毛竹,那是他賣藝的道具,走過的人都好奇地看著他攀上竹竿,跳一種很奇怪的舞蹈,看上去不柔美不優雅,卻野性熱辣。

    圍觀的人一大群,給賞的卻不多。

    “喂,那叫什麽功夫?”

    謝特,這是鋼管舞好不好,不是功夫。淘淘翻翻白眼不予解釋。

    “小叫化子還挺大架子,要飯的還裝什麽。”

    淘淘板著臉。她不缺錢,宮裏帶出來的衣服首飾賣了一堆,腰包裏還鼓鼓的,她隻是想學黃蓉乞討,看有誰對一個又髒又醜的小乞丐真正的好,結果很失望。

    一枚銅錢扔過來,不偏不倚砸到她腦袋,引起圍觀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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