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山莊,芙蓉別院 。顧名思義,這園中有許多木芙蓉。這季節本不是芙蓉花開的時候,但這裏的芙蓉卻開得繁茂,鮮豔。昔日武皇要百花在寒冬之際一並開放,而今紀盟主也並不比她遜色多少。這芙蓉美豔、鮮紅,如血一般令人暈眩,恐怖,卻帶著一種綺靡的誘惑力,令人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林吟菲立於花下,那如血的芙蓉頓時明豔起來,少了幾許盅惑與恐怖。林吟菲怔怔地看著微風吹落的花瓣片片飛散,絕美的臉上含著無盡的愁思。

    她來到這芙蓉別院已七日了,這七日比七年還要漫長。她從不知道時光會是這樣難捱,往昔,她隱居山野時,終年不涉塵世一步,也不覺煩悶;而今,在這繁花似錦的地方隻呆了七天,她卻悶得快發瘋了。她沒有一日不在做著相同的噩夢:五年前師門的那場慘案,那血腥恐怖的場景,似狂瀾般將她淹沒。而這血色的夢中,還伴著選親大會上那驚心動魄的一劍,那山洞中旖旎動人的時光,那葬禮上的突變,所有的一切,便如一張網,密集交織,令她愁腸百結,難以解脫。她不願與他糾纏不清,牽扯不斷,她更希望與他快意恩仇,一了百了。

    而他,仿佛故意在磨練她的耐性。他對她照顧得很周到,有琴棋書畫供她消遣,還請了位夫人陪伴她。這位夫人名喚芷琴。

    林吟菲除了自己的師父外,從沒見過如此高貴典雅的女人。她是那樣和藹可親,落落大方,對她也體貼周到,細致入微。芷琴夫人每日陪她彈琴作畫,品茗聊天。而她們談得最多的竟是紀名揚。這並非林吟菲想刺探仇家什麽秘密,(其實她最不願提及他。)而是芷琴夫人,她是那樣的以他為榮,為他感到驕傲。她講他如何英勇神武,機智絕倫,打敗了碧淩宮,建立了明月盟;他又怎樣英明正直,把江湖治理得繁榮昌盛,一片太平。而她說得最多,最精彩的還是五年前,紀名揚與魔宮宮主吳玉空那一戰。那場決鬥簡直是驚天動地,風雲變色。她百講不厭,林吟菲也百聽不煩。雖然她的仇家血腥暴戾,她對他恨之入骨,但他的武功、機智,還是令她深為佩服。

    當然,她也想過伺機逃走,但這芙蓉別院位於一座孤峰之上,四周隻有一條長廊通向外界,而且機關重重,布滿陣法。她也深諳五行布陣之術,卻無法破解紀名揚的陣法——他這陣法實在太精妙複雜了。其實,就算是她參透了其中奧妙,也毫無辦法。他不知給她服了什麽藥,令她武功盡失,渾身無力,要命本無法逃走。為今之計,她隻有等,等著他來,解決他們之間的恩怨糾割。

    她正惆悵之際,驀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四周逼了過來,令她無法呼吸,更無法動彈——是紀名揚,他終於來了。她熟悉他的味道——在那黑暗的山洞中,她就早已熟悉了他的味道。她的身心都顫抖起來。那種莫名的感覺又攫住了她。她不禁朝那唯一的通道望去,那裏根本沒有任何人,莫非是她的幻覺。

    忽然,一個低沉動人的聲音自她身後響起:“怎麽,你呆在這裏很悶?”林吟菲回過身去,不覺驚駭地低呼了一聲。紀名揚赫然立在她麵前。他仍是那般神采奕奕,豐儀照人。他英俊的臉上帶著親切柔和的微笑,顯得魅力無限。

    “你怎麽進來的?”林吟菲又驚又怒,倚在樹幹上,兀自發抖。他簡直不是人,是個幽靈,悄無聲息,神出鬼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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