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那棵我和木野相擁的小樹下,一種前所未有的寂寞襲上心頭。我哭了,為我自己而哭。我現在究竟變成了一個什麽樣的人啊?除了昨夜那次,我從沒殺有真正意義上的殺過人,可是因我而死的人卻又不記其數。
我開始回憶,拚命的回憶母親的紅燒排骨,父親的陳年老酒,寧夏俏皮的微笑,白雲無意間的溫柔……
楊海,吳有智,刑哥,倪浩潔……
那些仿佛上一個世紀的記憶卻帶給了我無止境的安慰,我突然很想回家,回到那個隻須為了未來而操心的世界,而不是像如今這樣隻盼著看到明天的太陽。
我想回家,可是我能嗎?
我隻是經曆了半年這樣的生活,可是另一個我卻從六歲起足足十二年啊!他隻享受了半年的平凡,我能殘忍的讓他回來嗎?我們本是一體,隻讓其中一個過著安逸的日子那對另一個絕對是很殘忍的事。我說過,這些都是我欠他的。我欠他的,那就必須還掉。
手機又再響起,可是這回我依然沒有心情去接。四周的雨依然嘩啦啦的下著,如同我的眼淚。
不隻過了多久,一個白色的身影向我慢慢走來,她撐著把白色的傘讓我想起那個結著丁香般愁怨的姑娘,慢慢的抬起傘露出一雙好像會說話的眼睛。
“白雲……”
我失聲叫出了那個女孩的名字,可是來人卻是木野。我馬上站起來轉過身。仰天望,淚同雨水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她來到我身旁為我撐起傘,小小的洋傘並不能容納並排的兩人,木野很快也被打濕了半邊身體。
“你來做什麽?”我沒有理她,“你應該照顧神木去。”
“我想你應該更須要人照顧。”
我抽出懷裏的煙——很慶幸沒有被淋濕。
“你是在說笑吧?像我這種自大,又喜歡沒事找事傷害別人的家夥會須要人照顧嗎?”
木野歎了口氣:“火還沒點著?”
我的手一直在抖,幾次都沒有點著。
“火機壞了,借你的用一下。”
可是木野卻將我嘴裏叼著的煙扔掉,然後重複我之前曾對她說過的話:“抽煙並不是一個解決寂寞的好方法。”
“我隻是無聊罷了。”我轉過頭,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無聊不過是個借口,你……你還在想那個女孩的事情嗎?”她問得很小心,很不像她的性格。
“哪個女孩?”我一時忘了跟她講得那個故事,隻以為她竟然知道了寧夏和白雲的事。
她看著我的表情默然的歎了口氣:“當你越是不在意曾經在意的人,說明那人已經在你的心裏刻骨銘心。”
我很像把那個故事揭穿,隻是看到木野此時似乎回憶著什麽的表情,卻讓我將剛出口的話往肚裏咽回去。
“說那麽多又有什麽意思呢?”我打起精神笑道,“我想你該考慮今天的晚餐是什麽了。”
“當然還是胡蘿卜。”
“可是我最討厭它了。”
“那我不管。”
我們走在櫻花早已凋零的樹下小道,手中的傘早已被我接過。我們就那麽互挽著彼此的手,女孩則靜靜的靠在我的肩上仿佛我便是他的男友一樣。我不知道她是否又想起了曾經的男孩,但是此刻,我卻又想起了那兩個女孩。
“永遠不要輕易相信一個人,因為那些人在後來往往會讓你感到絕望。”
“你在說什麽?”
大雨將我的微弱的聲音掩蓋住。
“不,什麽也沒有。”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