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庭快速的穿過林子,往大師兄的精舍走去,但在途徑一座精舍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精舍的門大敞著,院中有一株高大的楊樹,樹下有一塊大青石,而青石上則躺著一個人。那人衣衫不整,懶洋洋的躺在石頭上,眯著眼,一口一口的喝著酒。邊上擱著一碟花生、一碟豆子,還有一碟細肉。

    煦暖的陽光簇擁著楊花飛到宋明庭的鼻翼上,又暖又癢,這一刻,宋明庭覺得自己仿佛又變成了兩個人,真正的自己沉在深深的湖底,眼角微紅,鼻子發酸。

    是了,他隻想著要見大師兄了,竟然忘了自己還有一位師兄。

    這是他二師兄楚狂歌。他二師兄是個懶貨,性格極其憊懶,於修煉也不上心,整天嬉皮笑臉的,打從他認識他時起,就是一副及時行樂的模樣。而且他二師兄不僅憊懶,還極度好酒,幾乎到了無酒不歡的程度。當然,他二師兄也不是沒有上進的時候,但他上進的工夫全花在研究如何釀酒上了,一天大部分的時間,不是在喝酒,就是在研究如何釀出更好喝的酒。

    簡直就像個異類!

    性格吊兒郎當,於修煉上也不上心,還經常偷喝酒。這樣的弟子,任何一個師父遇上了,都難免頭疼。他師父脾氣已經算很好了,可有時候也會被他二師兄弄得隻能搖頭苦笑。他們師兄弟一共七人,平日裏師父操心的最多的就是二師兄了。所以小時候,他不大喜歡這個二師兄,因為覺得他經常惹師父生氣,很不讓人省心。

    再加上他們根本就是兩種人,連話都說不到一塊去,在這種情況下,兩人就更不可能親密起來了。以至於到了後來,他的實力開始變強之後,和李青雀、魏曠遠他們的關係都變得親密起來了,兩人的關係也沒比現在親密多少。

    甚至一直到魔道攻山之時,他都不太清楚二師兄內裏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而後來他想了解了,卻再也沒有機會了,因為二師兄死在魔道攻山的那一役中,而且是為了救他——他從來沒想過那樣沒心沒肺的二師兄會不惜犧牲自己隻為救他。

    這件事一直牢牢的梗在他的心裏,以至於之後一百多年他都一直沉浸在深深的悔恨之中。

    這時候,院中的楚狂歌也看見了宋明庭,他有些意外,但天生的粗枝大葉讓他很快就略過了這絲意外,拿著手中的酒壺朝宋明庭遙遙示意了一下,笑嘻嘻打招呼:“喲,難得啊,今天竟然會到我這兒來?要不要喝一點?我跟你說這可是有名的杏花釀,好喝著呢!”

    宋明庭內心錯綜複雜,但所有的情緒翻湧都身處於幽暗的心湖之底,任憑他如何掙紮,水麵上卻依舊一片死寂。他想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話來,所以,最終他沒有說話,而是直接走到了楚狂歌的身邊,坐了下來。

    這下,楚狂歌更意外了,不過他不是喜歡追根究底的人,所以意外過後,很快高興的拿出了一隻碗,笑嗬嗬的倒了酒,遞給了宋明庭。宋明庭接過碗,和楚狂歌你一口我一口的喝著。

    有人陪他喝酒,楚狂歌顯然有些興奮,所以喝酒的時候,他的嘴巴一直就沒停過,而一旁的宋明庭隻認真聽著,並不說話,氣氛倒是和諧。

    過了一會兒,宋明庭喝完了酒,從嘴裏擠出幾個字來:“二師兄,我走了。”語調奇怪,像是很久沒有說話,已經忘了怎麽說話似的。

    楚狂歌對宋明庭能陪他喝上一杯已經很滿意了,聞言便揮揮手:“去吧,去吧。”宋明庭便起身離開了。

    很快,宋明庭就來到了另一座精舍前。精舍門口站著兩個高大的漢子,兩人皆穿著邊角處有些許墨色劍紋的素白劍袍,一左一右站在門前,像兩尊門神。其中一人看到宋明庭,有些驚訝:“明庭,你怎麽過來了?是有什麽東西落在這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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