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枼的嘴唇,顫抖著。借屍還魂,就是跟隨對方陰陽師回到了他的回憶裏,重新經曆過去的一切。

    這個陰陽術,因為回歸的是對方陰陽師的回憶,所以絕不會參加。

    鄒疊,知道殺死他父親的真凶,那就是說,當時他也參與了其中。

    鄒疊,應該不知道他就是韓非的兒子,隻是到了後來,嬴政李斯為了施展詭計告訴了他。

    這一切的一切,解釋得多麽流暢?

    他可以選擇逃避,這樣他經曆的六年便有了價值。可他卻不能,因為他要知道真相,殺害他父親的凶手究竟是誰。

    所以,他坐在鄒疊身旁,伸出手,握住了鄒疊的手。

    很快的,他們籠罩在術陣中,鄒疊,帶他回到了那個時候,韓非被陷害入獄的時候……回憶,倒退的記憶。所以韓枼最先看到的,是嬴政與李斯商量著怎樣騙他入局,一點點延伸要以前他們商量過的每一件事。因為鄒疊是陰陽師,如此特殊的身份令他所參與的都是陰謀。

    而陰謀,往往都是見不得人的。

    終於,鄒疊帶著韓枼回到了那個時候。韓枼通過鄒疊的雙眼,看到了當時發生的一切。

    他麵前的,是一個依靠在牆邊,皺著眉頭,怒視他的男人。

    韓枼心頭一熱,這個,可就是他的親生父親?!

    他想要喊一聲父親,可因為隻是回憶,他隻能當做一個旁觀者,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

    “鄒疊,你要做什麽?”

    “韓大人,您不要緊張,不會痛的。等一會兒,您的老朋友回來見您,你們好好敘敘舊,然後,他會親自送您一程。”

    韓非緊緊皺著眉,這時聽到了腳步聲,很快的,一個人從牢房外走了進來。

    他,正是李斯。

    鄒疊施展術陣,韓非子便被他控製了身子,隨著術陣的移動,移到了李斯麵前。

    韓非雖然不能動彈,可他卻一點也不怕,他隻是冷笑一聲,諷刺道:“你以為你這樣做,就能實現你的野心?你做夢!”

    李斯很是坦然一笑,說道:“當然不能,我也從未想過要這樣做,失敗了一次,足夠了。我隻是想要在以後的日子裏,好好地活著,連著你的份,一起活下去。”

    韓非搖著頭,臉上的表情由憤怒變成了悲哀。

    “我不明白為什麽是我?我們,不是兄弟嗎?”

    李斯嘴角微微一翹,說道:“隻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韓非的表情微微一變,便又聽到了一陣窸窣的聲音,有一個婢女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托盤上麵,是一碗藥,一碗黑色的藥。

    李斯便拿起那碗藥,一步步朝著哈內走過去。韓非不能動,所以他隻有不斷地搖著頭。而鄒疊身子裏的韓枼,則是抓狂地喊叫。

    “父親!不!”

    隻可惜,他隻是個看客,他隻能這樣眼睜睜地看著。

    李斯,將碗中的藥汁全部倒入了韓非的口中,鄒疊扯下了術陣,韓非便倒在地上,一口一口的血,直到身子一動不動了。

    牢房中,站著的三個人,鄒疊李斯和婢女,這時都看向了牢房門口,那裏,慢慢走進來一個人。

    一個女孩兒,一個衣著華麗的女孩兒。雖然還隻是個孩子,可她,已經有了長大後變成天下第一美人兒的雛形。

    韓枼,愣住了。

    這時,李斯恭敬地說道:“公主,他已經死了……”

    瞬間,回到了現實世界中。韓枼還握著鄒疊的手,鄒疊,卻已經死了。

    他扒開鄒疊已經冰冷的手,慢慢站起來,看著淩亂的屋子,如同看著陌生的世界。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離開了這裏,他的腦中,隻有一片空白。

    等他再次恢複過來時,他已經走到了禮樂監。

    天,還沒有亮。可高漸離的琴聲,卻已經響起。

    他便走過去,坐在高漸離的身邊。

    他受了傷,臉色更是像鬼一樣,可高漸離眼瞎,看不到。

    直到一曲終了,高漸離才按住琴弦,輕聲問道:“家中嬌妻在懷,你也會舍得來看我這個瞎眼的老友?”

    韓枼,眼中含著淚,可他的聲音,很平靜。

    “高漸離,你說的沒錯,贏家父女,給我下了迷魂藥,讓我可以為他們隨性所欲地操縱者。我,就是一個被人擺在明處,嘲諷戲弄的玩偶,一個愚不可及的蠢貨。”

    高漸離皺了皺眉,他朝著韓枼這邊側了側身,不解問道:“發生了什麽事嗎?”

    良久,韓枼才苦笑道:“沒什麽,隻是突然感慨了。”

    高漸離便笑著說道:“那我為你撫琴一曲,讓你煩躁的心平靜下來吧。”

    旋律,自他的指尖下傳來,韓枼躺下,仰望著回廊的頂棚。

    沒有人,在這個時候走過,這裏,隻有他們兩個。

    所以韓枼,將手臂搭過眼睛,有兩股晶瑩的液體,悄悄滑落而出,隨著這悠揚的琴聲,起舞。

    天亮之時,韓枼去始皇寢殿複命。始皇怎樣地高興,賞賜了韓枼許多。

    韓枼,便隻是笑。隨後,他回了家。

    他和他心愛的女人組成的幸福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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