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子輕輕的放在他唇上,他配合的動了動唇,褐色的藥汁卻沿著他唇角溢了出來,不過,還是有少許被他艱難的吞了下去。
“再喝點。子軒。”
“還有……”小心的擦去他唇角的藥漬,她又喂了一勺。
“再來……”
“還有一點……”
“還有最後一點。”時間慢慢的過去,一碗藥終於見底,而她也累出了一身汗。
等最後一勺藥喂完的時候,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任務中算完成,打算離開,卻聽到了他虛弱的聲音。
“木蓮,是你麽?”
暮漣身形頓了頓,回身做回原位,道,“是我,子軒。”她記得來之前舒景叮囑的話,不管他說什麽,都應著他。
“真的是你?”他睫毛顫抖了一下,然而卻沒有睜開眼睛,而是將手慢慢的探了出來,伸向她。
“是的。”病人為大,何況對方是當今天子,咬咬牙,她將他冰涼的手握在手心。
“是你啊,木蓮。”燕子軒夢囈般的說道,手顫抖的將暮漣反握著,喃喃自語,“你終於是回來了。”
“恩。”她點點頭。
“我很好。”
“嗬嗬……我們也很好呢。”他的聲音多了一絲喜悅,然而他卻始終沒有睜開眼睛,“你過得好,一切便都是好的。”
“是啊。”不知為何,聽到他這麽說,暮漣心裏有些隱隱的酸澀。
“你瞧見院子裏的槐樹了嗎?”
“恩,看見了。那花開的真好。”她由衷的說道。
“是啊,四年了,那花也開了也重新開了四次了,但是,什麽都沒有變呢。”說著,他緊緊的握著她,冰涼的手心卻奇怪的沁出了汗,“四年,你也終於回來了,那埋在樹下的那杯酒,你還欠著我呢?”
“那等你好了之後,我還你一杯酒吧?”
“不。”他的聲音突然有些亂,“就放在那裏吧,不要還我了,一輩子都不要還了我。”
這樣,她便欠他燕子軒一輩子,欠了他一個一輩子的承諾啊。
“為何呢?”他的異常反映讓她有些發愣,既然欠了酒,自然要還的啊。
“就埋在槐樹下就好了。”他輕輕的說道,依舊沒有睜開眼睛,隻是手緊緊的握著她,沒有絲毫鬆開的跡象。而為了配合他,她的身子微微前傾,再加上的確沒有睡好,不免有些累,背部發酸。
“嗯,那就埋在樹下吧。哦,子軒,你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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