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推開門,看著院子裏的那個女子,短發束頂,眉目清冷,緊抿的唇勾起一股淒涼之色,而她手裏的劍也在她敏捷的動作中發出低嘯的聲音,雖然步伐淩亂,但是卻毫不影響她的那個卓然之姿。

    走上前,他握住她冰涼的手,抬眼看著劍峰,輕聲道,“用劍,吐納須平緩,身隨劍走,合二為一……”

    “我隻是想,感受一下,用劍的展青是什麽樣的心態。”她低語,身形隨著他的教導緩慢移動,轉步,移身……每一個動作,他教得格外仔細,清澈的眸子裏漾起對她的憐憫。

    他見過暴怒的她,開懷大笑的她,還有跪在舒府痛哭的她,卻沒有見過從心底開始絕望的她。一直以來,他都認為,她就像孤漠中那朵迎風招展的向日花,孤獨的,卻是充滿希望和朝氣的。

    而此刻的她,除了眼底那一絲絕望,白衣什麽也看不見了。

    茫茫的雪原上,一個孤僻的小院子裏,兩個身形白色的身影,在光影中緊緊相貼,與天空飄然落下的雪,形成了一副別致的風景。

    山路崎嶇難行,到兩人行到半山腰時,那輛破舊的馬車,已經死死的陷在了雪裏,怎麽也拔不出來,眼看天色已暗,兩人最後還是選擇了放棄馬車,騎馬上山,可到半夜,前方完全被厚雪擋住,兩人不得不找了一處岩洞避寒。

    岩洞溫暖,白衣將找來的鬆針烤幹,替木蓮撲在了地上。

    火光搖曳,有些濕潤的木材不時的發出爆裂的聲音,這是岩洞裏唯一的聲音。

    木蓮挑了挑火堆,目光在火堆的映照下仍舊沒有絲毫溫度,沉默了半響,她突然抬頭看向白衣,“白衣,見了慧心大師之後,你有什麽打算?”

    “離開。”

    “離開?”木蓮微微有些吃驚,她以為白衣會一直守在燕子愈身邊。

    “我已經無力了,無力在從頭開始訓練一批暗人,已經無力,在呆在皇上身邊。在我放你走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決定離開了。”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我以前是為了皇上,也同時為了報仇,可是,越到後麵,我看到手下的人一個一個的死去的時候,我卻沒有了一絲報仇的信念,或許是我太過懦弱,可是,這樣殺來殺去,又有什麽意義?他們活不過來了。”

    “白衣,你是在勸我嗎?”

    “木蓮,你想殺了他,是嗎?”他早就看到了,掩藏在那眼底的不是僅僅是絕望,還有一股讓人望而卻步的仇恨。雖說她不願再見到他,但是那深埋在心裏的痛苦也就隻有將他殺死才得以宣泄吧。

    她個性固執,在盛怒的情況下會顯得偏執,而今日,因為顏緋色,她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此刻,她被死亡和痛苦啃噬殆盡。

    手下意識的握緊了劍柄,她豈止是想殺了他,簡直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我殺不了他!”她道,鬆開了劍,“見過慧心大師之後我也會離開!”

    他眸子一閃,“木蓮,同我一起離開吧!”

    “嗬……”她低眉苦笑,“恐怕不能,我要去的地方,你去不了。”說著,她曲身躺在地上,護著肚子。

    孩子,你我終是無緣……

    次日清晨,天空再度放晴,兩人加快了下山的步伐,到了山下,就屬於江州了。

    白衣將木蓮從馬上扶下來,從袖中掏出一隻類似炮竹的東西,在雪中定然,隨著一絲尖銳的聲音,那紅色的拋竹衝上了天空。

    “這個是慧心大師和我們的暗號。”白衣仰望這天空,隨即指著高空中一個細小的光點,眼中閃過一絲雀躍,“木蓮,他們還在呢。”

    “還在?”木蓮心裏不安了起來。

    “是啊,我們事先約好,為了防止意外,就以這個為見麵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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