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之下,史朝賓正了正衣冠,莊重而嚴肅的向前邁了一大步,走在了眾人中心的位置,然後仰起頭,與刑部尚書何鼇對視了兩秒。

    “尚書大人,時至今日,朝賓仍然記得初入刑部時,您老對我們後進晚輩的訓話,‘門外四時春和風甘雨,案內三尺法烈日嚴霜’,這是我在刑部的第一課,也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課。”史朝賓看著刑部尚書何鼇,緩緩的道。

    何鼇停了史朝賓的話,臉『色』略有變化,微不可查,而且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你什麽呢,問你朝審就朝審,你扯那麽遠幹什麽,我們還要急著給聖上複命呢!”

    刑部侍郎王學益心有不安,擔心史朝賓整出什麽幺蛾子,不由出聲打斷了史朝賓。

    史朝賓被王學益打斷後,不由扭頭看了王學益一眼,麵有不屑,“好,就朝審!通過審問,查核卷宗、證據,對於本次朝審審問,我以為,楊繼盛有罪”

    聽到史朝賓楊繼盛有罪,刑部侍郎王學益鬆了一口氣,麻蛋,這個狗日的史朝賓還算識時務,剛剛聽你話還以為你要搞事情,嚇老子一跳。

    不過,下一秒,王學益就懵了!

    因為,史朝賓接著的是,“楊繼盛有罪還是無罪,要核實他的奏疏內容是否屬實!”

    “你什麽意思?”王學益懵了,繼而惱怒問道。

    “我的意思是,楊繼盛有罪與否,要看他的奏疏內容是否屬實!若是屬實,那他就無罪。若他的奏疏內容不屬實,他就犯了誣陷上官之罪。”史朝賓淡淡的開口道。

    “史大人今是喝醉了來的吧?”王學益惱怒非常,陰森森的盯著史朝賓,冷笑道。

    “滴酒未沾。”史朝賓淡淡回道。

    “滴酒未沾?嗬嗬,滴酒未沾,就在這起醉話來了!!!楊繼盛的奏疏還用核實嗎?!他是一派胡言!顛倒黑白!聖上都已經禦批了,‘楊繼盛謫官懷怨,摭拾浮言,恣肆瀆奏’邸報你也看了吧?!難道,史大人你質疑聖上之言?!”王學益盯著史朝賓冷笑,聲音陰陰的,透著憤怒和威脅。

    “正相反,我是奉聖上之言而校聖上下旨今日朝審,正是為了查清案情真相。我所的不是醉話,不是胡言,而是我朝審查到的真相,不敢絲毫隱瞞聖上。今日朝審因楊繼盛奏疏而起,對楊繼盛論罪處罰,必然繞不開核查楊繼盛奏疏內容,也隻有如此後,方可對楊繼盛定罪處罰。”

    史朝賓毫不退縮,抬頭與王學益對視,絲毫不懼王學益的憤怒和威脅。

    “楊繼盛奏疏內容,聖上已有定論,無須王大人費心了!”王學益怒道。

    “無口供,無物證,無人證,何來定論?”史朝賓搖了搖頭,淡淡回道。

    “你!哼,我不與你爭論。楊繼盛奏疏乃‘摭拾浮言,恣肆瀆奏’,一派胡言,此事已有定論!”王學益眸子裏怒火都要噴出來了,心裏麵恨透了攪局的史朝賓,不過為了盡快結案,深吸了一口氣,不再在此處與史朝賓爭論。

    史朝賓聞言,不以為然。

    看到史朝賓如此模樣,王學益怒不可遏,再度深吸了一口氣,才將剁碎史朝賓的心壓下去,“方才爭論,暫且不。楊繼盛訛傳親王令旨之罪,這是不爭的事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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