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獒犬大小的巨型獾獸還在執著又傻氣地舔著,它渾身黝黑唯有額頭上一道莫西幹式的白毛聳立,隨著舔舐不住的搖晃。獾獸粗糙的舌尖讓琅冬的小蛇獴無力反抗,渾身的毛都黏在一起,順著獾獸的動作一同傳遞過來的還有無法言說的喜悅之情。

    琅冬頭皮都快要炸開了,這種詭異的親昵感讓他無所適從,愣了一下的工夫,就被巴羅薩反手抄走他握著的匕首。琅冬握的太用力,指關節差點被掰斷,等到被巴羅薩夾在胳膊下的時候更是側身踢了他幾下,抬頭看著那大胡子老頭滿眼的憤怒。

    該死,他這副身體太弱了,完全沒有反抗之力!

    巴羅薩盡可能輕手輕腳的對待剛抓住的小向導,他很久沒有接觸過向導了,尤其是這樣嬌弱的小孩子,他總是擔心自己會一個不小心折斷外孫的肋骨——除了過早去世的向導妻子,巴羅薩唯一照顧過的就是幼年時期的女兒,再後來女兒有了歸屬也離開了他,他身邊就是一群鐵血漢子,再也沒碰過這樣容易折斷手腳的小家夥。

    “你的母親,有沒有跟你提起過外公?”巴羅薩單手擰住琅冬的兩隻小細手腕,另外一隻手小心托起他把男孩扛在自己胳膊上,笑嗬嗬道:“真是個精力充沛的小家夥,不要掙紮的這麽厲害,小心傷到自己。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紅胡子巴羅薩,你的外公。”

    琅冬的掙紮停頓了一下,他腦海裏浮現出一段模糊不清的記憶,原主的身體的確是對這個名字有印象,而他更是對這個名字記憶深刻。

    原主浮現出的記憶是在一片嫩綠的苜蓿田裏,被溫柔的媽媽擁在懷裏一邊喂著可口的甜餅,一邊跟他講那個征戰在遙遠星際的外公。在女人如同歌謠一般輕快的語調中,外公巴羅薩是一個大大咧咧的粗魯家夥,肩上可以抗的起三個裝著紅酒的橡木桶,教訓起人來也是中氣十足,每天都頂著那一頭亂蓬蓬的紅發在飛船裏做機械維修和保養。

    而琅冬記憶裏的紅胡子巴羅薩,則是一個勇猛無畏的二愣子海盜,巴羅薩幾十年的海盜生涯裏,前期是個浴血的殺人狂魔,整治下屬的手段雷厲風行,但是後期手段卻平和了許多,很少弄出人命,往往索要高額賠償金。與其他海盜不同的是,巴羅薩今年已經將近70歲了,在原配向導夫人去世之後,他熬過那段痛苦,堅持沒有再找另一位向導,這也就意味著,巴羅薩所剩下的時間並不多了。

    琅冬打量著他,巴羅薩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模樣,身強體壯看不出半分虛弱的模樣。不過沒有向導的哨兵最後崩潰時,往往時實力最盛的時候,越是這樣越是瘋狂的厲害。

    巴羅薩努力向外孫展示著自己強健的臂力,衝他咧嘴笑了下,“想起來了?”

    琅冬點了點頭,臉色還有些沒有恢複過來,道:“我大概記得一些。”原主的記憶裏這是一位慈祥的修理工,但是他印象裏的卻是一頭悍不畏死隻要錢的貪婪海盜,這差距實在太大了。

    “你記得?那、那你媽媽跟你說過我對不對,她還說過我什麽了?”他眼神亮了一下但是很快又黯淡下來,像是想起什麽來,語氣都變得艱難了幾分,“她和你外婆一樣,都是心髒不好,我當初答應過她,在她人生最後的一段時間裏讓她嫁給你爸爸,過普通人的日子,也再也不來這個小星球。”

    “要不是前一段時間得到蟲巢匯聚的消息,我也不會來這裏,我當時就想著管他媽的什麽承諾,外公要來接你們離開這……但是一來我就後悔了,我應該再早來一點,我後悔我信守了承諾。”巴羅薩紅著眼眶哽咽著,這麽一個強壯又強悍的男人竟然開始哭的眼淚鼻涕都流下來。

    琅冬呆滯的看著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心裏浮現出的微微刺痛感,讓他說不出到底是原主的血脈反應,還是他自己的感情。他當初機甲爆炸的時候,家族裏的爺爺得到消息,恐怕也會是這樣的反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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