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詫異地看著手裏的冰淇淋,想問蘇沐清是不是給錯了。有那麽一瞬間,他想把自己的冰淇淋給春梨,但當他看到她眼中屬於薑澄的一閃而過的狡黠,就知道自己是杞人憂天了。

果然,下一秒她眼中的算計就被漫天的委屈覆蓋了:“蘇沐清,我的呢?”

蘇沐清一怔:“你剛剛電話裏隻說給雪姬他們買,沒說你自己也想吃啊。”

白雪姬氣得差點從輪椅上跳起來,要不是她腿腳不便,真想給他一個飛腿:“蘇沐清你現在怎麽變成了榆木腦袋,比高原還木,春梨可是你未婚妻,就算其他人要也應該先給她買吧。”

“我……”

“對啊,還說什麽要給我驚喜,真是謝謝你的驚喜了。”春梨也沒好臉色地說。

蘇沐清剛才被白雪姬罵懵了,經春梨提醒,終於想起了正事,他微笑著牽起她的手,仿佛完全感覺不到她的生氣:“你在說什麽呢,我給你的驚喜你還沒看過呢,跟我來。”

他拉著一臉慍色的春梨往前走,就像在哄生氣的小孩子,白雪姬和陳暮野不明所以地拿著冰淇淋跟在後麵。

當兩個人走進了婚紗店,白雪姬在門口稍微停了一下,她有一種很強烈的糟糕預感,叫囂著讓她不要進去,如果進去一定會受傷,但她就是忍不住轉動了輪子。但就算她不這麽做,身後的陳暮野也硬下心腸推著她緩緩前進。

他知道自己現在是一顆棋子,一顆被春梨放在後方的用來確保完成最後任務的棋子。她是他的後,他心甘情願聽命於他,無論那是否契合自己的心意。

白雪姬被推著穿過一排又一排精美的婚紗,越來越接近那個熟悉的地方,心裏的恐懼感逐漸膨脹起來,就像小時候外公去世那天她被父母推著走進充滿消毒水味的病房一樣的感覺,但又有什麽不太一樣。

當她看見那麵格外晶瑩剔透的落地窗,她心裏瘋狂地喊著“停下來”,她不知道她命令的對象是陳暮野,是自己的手,還是站在窗前經常出現在她夢裏的那件婚紗旁邊的那兩個人。

可除了她自己,沒有人能聽見她的聲音。

她覺得自己好像在做一個夢,夢裏是她幻想了無數次的場景,唯有這一次,她不是女主角,而是坐在視野最好的觀眾席上的觀眾,欣賞著最浪漫唯美的電影畫麵,以及屬於她自己編簒的情節和對白。

可唯有這一次,這個夢是真的。

她的蘇沐清,和夢裏表情一樣溫柔,臉龐卻成熟了那麽一點點的蘇沐清,在溫暖炫目的黃昏光芒中輕輕牽起對麵女孩的手,露出他無比熟悉的,曾經總是對她緩緩綻放的和煦笑容。

“這就是我送給你的驚喜,”他的聲音也溫柔地令人想哭,“春梨,你喜歡麽?”

他的臉那麽溫暖,那麽明亮,一點也不輸給那些陽光,被他這樣注視著的人,總有一種快要融化的錯覺,就像此刻融化在她手上的冰淇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