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的,動手打她也好,掐死她也好,她都沒關係的。她發現自己不但沒有一點害怕,反而充滿了欣慰,至少這樣她心裏的罪孽感會減輕一點。

她像是等待處刑的犯人一樣,等待著責罰的降臨,然而無論是臉還是身體,都沒有感受到預計的疼痛。正在她不安的時候,卻被緊緊地擁抱住了。

“我好想你,春梨。”

純淨到沒有一絲雜質的甜美聲音,仿佛陽光一般溫暖的懷抱,仿佛神明的赦免一般,讓春梨睜開眼睛的瞬間,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

“我也好想你……雪姬。”

她一直在想再次遇見的時候要怎樣道歉,道歉的時候要是什麽樣的表情,卻從未想到這一刻到來之時,自己出的竟然是這句話。

不過,這並不是謊言。

然而有時候越是迫切想要出的話,越是迫不及待想要表達的感情,一旦錯過最好的時機,卻再也無法傳達。

譬如此時,白雪姬開心地拉著她的手問這問那,仿佛時間從未前進,任何悲贍事情都沒發生過,她們還是無話不談的朋友。她望著她的笑容依然如五年前般燦爛,沒有一點偽裝和勉強,反而讓春梨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她真的不怪她麽,還是在強行忍耐著呢。就像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陳暮野給她的傷害一樣,白雪姬又怎麽可能輕而易舉地放下。盡管她笑得那樣溫暖,春梨卻無法心懷僥幸,無論是她美麗的婚紗,還是掩蓋在婚紗下有著隱隱傷痕的雙腿,都無時不刻地提醒著她,在這個完美的女孩身上烙下不可磨滅的傷痕,害她無法嫁給蘇沐清,都是拜她所賜。

“你是薑春梨麽?”站在一邊的高原終於反應過來,震驚地看著她,“以前和我們一個高中的那個薑春梨?”

春梨知道他在驚訝什麽,隻能尷尬地點點頭。

“可是你……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啊,”他目瞪口呆地打量著她,“你該不會,在哪裏整過了吧……”

“你胡什麽呢,”白雪姬無語地瞪了他一眼,“我們春梨本來就很漂亮,是你自己沒眼光而已。”

“對不起,”高原尷尬地抓抓頭發,趕緊向春梨道歉,“我這個人不會話,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就是被你的漂亮嚇到了,完全像換了個人……”

春梨對高原有些印象,完全就是個憨厚的傻大個,現在看來依然沒什麽改變。她從前和他過幾次話,自然知道他沒有惡意,但白雪姬卻意味深長地挑起眉毛:“是麽,那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哦。”

高原愣了一下,馬上慌亂起來,像隻要被主人拋棄的大狗一樣在白雪姬膝邊蹲下來,可憐巴巴地拉住她的手:“雪姬你別生氣啊,我絕對不會那麽想,你千萬別不要我……”

看著男生可憐的樣子,白雪姬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好了,跟你開玩笑的,瞧你沒出息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