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鏡子麵前,望著自己脖子周圍星星點點的紅色痕跡。五年前也有那麽一,她醒來後發現自己脖子上也有著同樣的痕跡,當年她不知道這些是什麽,所以隻感到疑惑與不解。

而現在她也到了能看懂這些紅色痕跡的年紀,同時他們意味著什麽,卻也對當年的事情感到更加困惑。

如果現在眼前的這些痕跡屬於陳春之,那麽當年又是誰弄下的呢?而第二在教室裏看到這些痕跡突然變得暴怒而舉止失常的陳暮野,他那莫名其妙的怒氣又從何而來。如果不是對他太過了解,還真會以為他是因為吃醋才會有那樣的舉動。

吃醋?春梨放在脖子上的手僵住了,那個多年來百思不解不得其解的問題,她隻是玩笑般隨意想了一個方夜譚的答案,然而此時她竟然發現,這是這麽多年來唯一能夠解釋得通的答案。

想到這裏她自嘲地笑笑,陳暮野喜歡她……這怎麽可能呢?

她吹幹頭發走出浴室,鏡子上的熱蒸氣慢慢褪去的同時,她心中的焦慮又再次回來了。

其實她隻是離開了酒店而已,看似解決了眼前的危險,實際上什麽都沒有改變。隻要她離開這個房間,走出這棟宿舍樓,她還是有可能遇見陳春之,遇見陳暮野,遇見唐娜,而憑借陳春之執拗的性格,這個房間似乎也不怎麽安全。

這樣想想,她大概是第一個和男生發生關係後希望對方隻是隨便玩玩,轉眼把她忘得一幹二淨的女孩,而且對方還是陳春之那樣的男生,換了別人可能高興都來不及,而對她來無異於世界末日。不是她矯情,她是真心這麽想的。

雖然她從來都不是悲觀的人,但現在的情況絕對不容樂觀。想想看剛剛陳春之出去和陳暮野話,雖然她沒聽到談話的內容,但估計陳春之會隨口將昨晚的事了。她甚至都能想象他在描述這件事情的時候表情有多麽得意,多麽不屑,同時將她描述得多麽不堪。

雖然陳暮野不像是熱愛八卦的,但她剛才又好死不死碰到了唐娜,唐娜知道了徐笑笑就會知道,徐笑笑知道整個文藝部就會知道,文藝部知道了全學校知道就隻是時間的問題。

想起五年前的那個清晨,想起學校宣傳欄前那些譏諷與指責,想起醫院裏瘋狂的追逐,她的腿就隱隱作痛。而此時比她的腿更加疼痛的,是她的心。

與其像當年那樣被屈辱地驅逐,還不如自己離開好一些。這不是因為她變勇敢了,而是因為她稍稍學得聰明了一點,知道怎樣做可以讓自己少吃些苦頭。

如果真要的話,她應該是比當初更加懦弱了吧。懦弱到……連麵對的勇氣都沒有了。

她打開行李箱想要收拾衣服,卻發現自己除了留下了兩件最喜歡的衣服之外,其他的都在昨賣掉了。

她輕輕歎了口氣,早知道這樣,應該把行李箱也賣掉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