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姬欣慰地笑了起來,重新拿起手機撥了那個號碼,然而響起的卻是“嘟嘟”的忙音。

“奇怪,春梨家一直占線呢。”白雪姬撥了好幾遍後,納悶地嘀咕道。

“她可能睡了吧,別再打了。”陳暮野淡淡地。

“哦。”白雪姬失望地放下電話。

煙火又持續了幾分鍾,而後便漸漸地停了。有人過,有一種寂寥叫作煙火凋零後的夜空,其實比起夜空,更寂寥的是仰望夜空的人。不知道也不舍得從曾經美麗絢爛的夜空中收回視線,也不知道該怎樣適應忽然降臨的黑暗。

“我們走吧。”過了很久,陳暮野先發出聲音,白雪姬難得沉默地跟在他後麵。

他們離開學校沒多久,一輛黑色轎車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白雪姬愣了一下:“這不是陳春之家的車麽?他來這裏幹什麽?”

“誰知道,”陳暮野皺起眉頭,“他愛去哪裏去哪裏,和我們有什麽關係。”

“哼,一定是帶他那個沒教養的女朋友出來玩,”白雪姬鄙夷地,“不過這附近既沒有餐廳也沒有其他能消遣的地方,陳春之在這裏呆了這麽久,應該對周邊很熟悉才對,他幹嘛要跑到這裏來。”

“不知道,”陳暮野回頭看向殘留著白色煙火氣息的空,目光暗了暗,“大概他隻是剛好路過吧。”

*

春梨一整夜都沒有睡,直到亮都站在那扇窗邊。

她最近好像常常失眠,但是和那些輾轉反側的夜晚相比,今夜的失眠是那樣幸福。

就像她最初遇見蘇沐清,從他手中接過那枚的四葉草的那個夜晚一樣,仿佛被從而降的幸福包圍住,整個身心流淌著的血液,都變得那麽溫暖。

可是與之前不同的是,她的心不再怦怦直跳,而是多了一份安然與靜好的感覺。

清晨,當工作後歸來的父親打開家門,看到的是春梨元氣滿滿的燦爛笑容。

“這麽早就醒了,春梨,”他笑眯眯地問,女兒的笑容讓他的疲憊感減輕了不少,“看你的樣子,昨晚一定睡得很好吧。”

“是啊,我睡了一個好覺呢,”春梨笑著走到他麵前,“然後我有一件事情想告訴你。”

“怎麽了?”父親在沙發上坐下來,耐心地聽她話。

“是這樣的爸爸,”春梨認真地望著他,“我決定了,我要和你們一起離開春城。”

父親有些吃驚地看著她:“是麽,我還以為你很喜歡這裏。”

“是啊,我好喜歡這裏,也許我永遠都不會找到比這裏更加喜歡的地方了,”春梨彎起來的眼睛裏閃動著亮晶晶的光芒,“但是我不能任性,既然到了要離開的時候,就應該爽快地去我應該去的地方。隻要記得在這座城市有過如此溫暖的記憶,隻要知道它還會以這麽美好的樣子繼續存在下去,我就覺得很開心、很滿足了。”

春梨的父親有些詫異,他沒有聽懂春梨的話,或者他感覺有些不認識自己的女兒了,也許是自己工作太疲勞的關係,也許是他對女兒太疏於照顧了,竟然對她的樣子模糊起來。具體的變化是怎樣的他不清楚,隻感覺她不再是那個追著他講公主故事的女孩了。

“好,”他寵溺地摸摸她的頭,“我尊重你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