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的每一次選擇，都有可能徹底改變一個饒未來。這個道理，也許沒有人比十七歲的陳春之更懂得了。

有些選擇隻是稱為選擇，實則沒有選擇的餘地，比如半年前那個夏的夜晚，比如今寒冷刺骨的黃昏。

而有極少的選擇，可以在做出選擇前就清楚明白地了解其重要性，不同的選擇通向的道路。

就在一個時前，陳春之還在痛恨從來不曾給予他選擇機會的神明，痛恨麵對選擇無能為力的自己。而此時此刻他才發現，這樣的選擇才是最艱難的。

正是因為明白選擇的重要性，正是因為能看清不同的選擇通往的道路，所以才愈發艱難。明知道會失去，明知道會後悔，卻依然強迫自己如此選擇，才是莫大的煎熬與折磨。

為什麽明知她的答案還要發問，為什麽沒有裝作沒聽到她的回答，每當未來的陳春之回憶起這個夜晚，依然會對自己難得愚蠢的行為感到疑惑，可是他從來沒有後悔過。

也許他隻是不忍傷害她，也許，他隻是害怕那雙透明的眼睛，再也不會充滿喜悅地望向他。

最終，他隻是輕輕在她唇上落下一個吻，然後依依不舍地鬆開了她。

這樣就夠了，春梨。

我想，我可以靠著這個吻，支撐到我們重新相遇的那一的。

*

看到陳春之的身影重新出現在樓梯間，吳康心裏重重鬆了口氣，若是再過幾分鍾，他真的忍不住要上去找他了。

現在的陳春之與時候相比，偏執得多，城府也深得多，盡管還有幼稚的地方，但他感覺自己就快控製不了他了，生怕他忽然改變主意，虛晃一槍，打自己個措手不及。

他發現陳春之的臉色古怪得很，一陣紅一陣白，完全猜不到發生了什麽事情，但能感覺到他心情並不好，所以他也沒敢追問為什麽拖了這麽久，免得自討沒趣，隻是淡淡地了一句：“我們回去吧。”

“嗯。”陳春之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向車子走去，然而卻被旁邊突然躥出的黑影攔住了。

當他發現眼前的人是陳暮野時，心情簡直糟糕到了極點。老實，全世界他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甚至比看到蘇沐清更加窩火。因為此刻被春梨拒絕的他，從未有過的沮喪與狼狽被一向奚落嫌棄的陳暮野看到也就算了，還讓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和這個人竟然可悲地站在同樣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