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晚回來後,他就一直待在這裏,一夜未眠的他中午伏在餐桌上淺淺睡了兩個時,很快便醒來了。

盡管鼓起全部勇氣回到這裏,但他仍然無法走進自己的房間,麵對那些最恐怖最淩厲的回憶。

如果是在昨,甚至幾個月以前,他根本無法想象有一自己還會回到這裏,就算會有這麽一,也是二十年五十年後,那份悲痛慢慢淡化的時候,絕不是如此短暫的時間。雖然他沒有走進那個房間,但也是自欺欺人而已,僅僅隻憑一牆之隔,什麽也無法隔離,什麽也無法擋住,那些血腥的氣味,那些嘶厲的哭喊,依然呼嘯著襲來刺痛著他的五髒六腑。

事實上不隻此時此刻,即使他逃脫得遠遠的,它們也會窮追不舍,在夢裏緊緊纏繞著他。可是每當他醒來,看到那個充滿幼稚的粉色臥室裏灑滿的陽光,還有那個女孩溫暖的笑容,心裏的恐懼便慢慢消褪。再次置身於恐懼的他好想再去握她的手,好想用力擁抱她,可是他伸手握住的,隻是冰涼堅硬的座椅扶手而已。

整整一,他幾乎都這樣坐在這裏望著窗外,似乎即使隻有目光能逃離這座房子,也能稍稍感到欣慰,又或許在期盼某個饒到來,期盼她再次出現在他眼前,像曾經那樣將他帶離黑暗。

可是窗外那些光禿禿的樹枝將他的視線層層遮住,而他也知道,即使她出現,自己也無法跟她離開,因為這一次,他是自願留在黑暗中的。

而當她的聲音在樓下響起時,盡管他拚命阻止自己去見她,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走下樓梯,想著隻見她一眼,隻見她一眼就好。

然而隻是這一眼,就讓他差點放棄全部的堅持,如果不是旁邊挽住他手臂的夏萌用力掐他,他也許真的就這麽跟她走了。

她離開之後,屋子裏的氣息重新變得冰冷如柩。他甩開身邊的女孩,神經恍惚地回到樓上的窗邊,繼續呆呆地望著窗外。深黑色的庭院裏沒有一絲光線,讓他連目送她背影離開這樣的事情都沒有辦法做到,於是他慢慢拉上窗簾,因為這次他知道,她不會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