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睡,趙仲鍼醒來時,就見王雱在井邊轉悠。

    “……子對大學頗為迷惑,裏麵要做事先修身,欲修身,必先正心。欲正其心,必先誠意。欲先誠意,先致其知,而致知在格物……子竊以為這是正論。可若是要先正心修身的話,子妄言,世人罕有能如此……慎獨,可世間有幾人能做到?子時常感到迷茫,還請先生教我。”

    正在打哈欠的趙仲鍼不禁愣住了,然後覺得這貨真的是不地道。

    沈安過世間並無真正的君子,若是有,那必然是人偶,沒有自己的思想。

    因為是人就會有私欲,私欲一起,則心神必然動搖,此時談什麽君子?

    君子從不是強迫而來的,若是強迫而為,那是書呆子,於國於家毫無用處,廢物罷了。

    井裏傳來了司馬光的聲音,聽著有些沉悶:“心先正,心正方能身正,這是萬物之基。若是心不正,一切皆是虛幻……所謂誠意,所謂格物致知,從幼時便要開始,可這與誠意和心正並不衝突,要並協…如此方能心身合一……”

    王雱皺眉道:“司馬光此言頗有道理。”

    這種鑽研人生大道理的事卻不是少年人所喜歡的,這時前方有人開始做飯了,王雱吸吸鼻子,趕緊去弄吃的。

    一個皇城司的人在做早飯,王雱過去看了一眼,竟然隻是把幹餅子熱一下,然後還有些鹹菜幹。每人兩張餅,一根鹹菜幹,好像是鹹蘿卜。

    王雱咬了一口鹹蘿卜,味道意外的好,隻是那餅子很難吃。

    勉強吃了個七成飽,王雱和趙仲鍼就去了井邊。

    張八年走過來問道:“如何?”

    趙仲鍼道:“此事倒是有辦法,隻是不知道他是否能承受。”

    有辦法了?

    張八年眼中精光一閃,道:“郎君隻管來。”

    趙仲鍼探頭往下麵看了一眼,問道:“下麵可冷嗎?”

    “不冷,暖和!”

    井上寒風凜冽,井下竟然不冷?

    “這水井廢棄多年了,早就沒了水汽,幹的很。”

    若是有水汽,寒氣就會侵襲。

    這樣倒是簡單了。

    趙仲鍼一臉正色的問道:“先前拉的時候還差多少?”

    司馬光想了想,“不多。”

    趙仲鍼點頭道:“如此某就有辦法了。”

    一群皇城司的糙漢子在看著他,不相信這位宗室子有辦法把司馬光解救出來。

    咱們一群人都沒辦法,你就學了那個狗屁的雜學……就以為自己才高八鬥了?

    趙仲鍼道:“第一,從此刻起,隻給喝水,不給吃東西。第二,別圍在周圍,擋住了空氣流通。”

    “就這樣?”

    張八年覺得這事情不大靠譜。

    “這不是辟穀嗎?”

    “咦!難道是想把司馬公給餓瘦了?”

    “這得餓到什麽時候去?”

    “別餓死了……”

    “餓成皮包骨頭涼是能拉上來,隻是那得熬多久?”

    “……”

    眾人一陣議論,張八年也覺得心中沒底,可目前大家對司馬光的困境並無好辦法,所以……

    他走到枯井邊,衝著下麵道:“司馬諫院,可能餓幾日嗎?”

    下麵的司馬光已經聽到了剛才趙仲鍼的話,他道:“此事……沈安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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