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王雱實際上已經成了改革的顧問。

    王安石琢磨了一下這話,微微點頭道:“是了,官家還得要緩緩,等心情好了些再接進宮去。”

    這時候趙宗實進宮有些給趙禎添堵的味道,所以還是緩一緩吧。

    他想明白了這個,再看向兒子時眼中就多了慈愛:“要去哪?”

    兒子大了,當爹的沒法管了,這種心情很糟糕。

    王雱道:“爹爹,沈安最近在寫,很是精彩,孩兒想去看看最新的。”

    “?”

    可憐見,王安石整在琢磨大宋的那點事,對於勾欄瓦舍裏的娛樂方式壓根不懂。

    王雱道:“就是編了個故事。”

    “故事有何好看的?不務正業!”

    他覺得這個兒子最近荒廢了學業,是時候給他敲個警鍾了。

    王雱心中不滿,道:“爹爹,那故事……可不是什麽才子佳人,更不是破案……那故事大著呢,家國下,人心人性都在一個故事裏,孩兒看……這本書以後定然會洛陽紙貴……”

    扯淡!

    王安石怒道:“無事找事,去寫幾篇文章再來。”

    吳氏聽到父子倆吵架就出來了,見王雱又梗著脖子,就過去拍了他的後背一下,那力量估摸著連蒼蠅都打不死,然後嗔道:“怎麽和你爹爹話的?還不趕緊去做文章?”

    王雱是何等人?

    下就我最聰明,其餘熱都得仰視我。

    若非你是我爹,我也不想和你浪費時間。

    他板著臉道;“娘,那本石頭記真的很好看,孩兒看了,覺著……家國下都在其間。仲鍼看了就去了鄉間,四處訪問民情……”

    吳氏可不是那等什麽都不懂的深閨婦人,所以聞言就問道:“可犯禁嗎?”

    現在還沒有什麽文字獄,稍後新政開張,新黨舊黨擺開陣勢,黨爭一起,那就是你死我活的鬥爭……

    蘇軾那個倒黴催的蠢蛋就被人抓住了把柄,烏台詩案一發作,差點被弄死。幸而王安石覺得雖然是黨爭,但不該殺人,另有諸多人勸,最後免除一死,被趕到了黃州去,被當地監視居住,不得擅離。

    王雱搖頭道:“安北兄極為高明,一開始就用了‘賈雨村言’,而且朝代和當今大相徑庭,所以旁人找不到發泄的地方。”

    “賈雨村言?”

    王安石隻是一沉吟,就笑道:“假語村……有趣,那沈安倒是謹慎,不過一本而已,什麽洛陽紙貴,卻是少年意氣,倨傲了些。”

    王雱也不再辯駁,直接去了臥室,把自己抄錄的前麵部分拿出來。

    “爹爹,您看看。”

    王安石哪有這西夏時間去看?

    但為了教育兒子,他準備用批判的眼光去看看。

    當看到好了歌時,王安石咦了一聲,道:“這等出塵的……沈安才十七歲吧?怎麽這般頹廢?”

    王安石正是慷慨激昂,想有大作為的時候,所以見到好了歌自然會覺得頹廢。覺得這非得是六七十歲的人,或是飽經滄桑和磨難的人方能有的感悟。

    可沈安那子才十七歲啊!

    不過他轉念一想,想起了沈卞失蹤後,沈安年少帶著妹妹一路遷移來汴梁的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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