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微微頷首,臉上多了笑意,回身出去。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

    當年的澶淵之盟啊!讓大宋得了和平,直至如今。隻是北伐再也無人提起。

    “數十年,望北猶記,烽火河北路。”

    那是太宗皇帝……他的北伐,結果大敗虧輸,自己都差點回不來了。從此大宋就成了南國,再也沒敢往北邊多看一眼。

    那子什麽江山北望,勇氣倒是有了,可……哪有這般容易。

    他微微一笑,“……可堪回首,楊公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那身影漸漸遠去,竟然有些灑脫。

    秋風漸起,幾片落葉在前麵打轉,沈安突然覺得鼻子一酸……

    ……

    趙禎回到了宮中,就叫來了曹皇後。

    他端著茶杯,看著水汽渺渺,神色竟然有些放鬆的喜悅。

    曹皇後見狀也歡喜,就問道:“官家這是遇到好事了?可否與臣妾聽聽?”

    趙禎抬眼道:“我這些年覺著有些累。從登基到現在,我每每忘卻簾初的惶然,習慣了做帝王……你可習慣做皇後嗎?”

    這話讓曹皇後有些不解,“官家在朝堂治理大宋,臣妾在後宮管著那些人,怎會不習慣?”

    趙禎點點頭,道:“都習慣了啊!以後宮中會多一個人……也要習慣才好。”

    曹皇後的臉白了一下,“官家可是決斷了嗎?”

    這件事趙禎磨蹭了多年,終於是出結果了。

    趙禎點頭道:“是,朕時常覺著身子沉重,若是再拖下去……這江山社稷怕是會出問題,不能了啊!”

    他雙手緊緊握著茶杯,仿佛從那裏能汲取到溫暖,再抬頭時,已然是虛弱的苦笑。

    “我從未想過退下來,隻是想到死亡……我就渾身發軟。”

    這一刻趙禎再也沒了掩飾,他的無力讓曹皇後覺得心中冰冷。

    她發誓從未見過這麽虛弱無力的官家,哪怕是那次有人謀逆時,他也隻是慌亂而已。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朕想參透,卻參不透……”

    趙禎艱難的站起來,緩緩走到門邊,看著藍,喃喃的道:“看著沈安,我就覺著自己老了,隻要十年,我隻要十年……”

    他緩緩回身,突然精神大振的問道:“朕再活十年,可否?”

    曹皇後下意識的道:“陛下萬歲……”

    “萬歲?那是騙饒。”

    趙禎揮舞了一下手臂,笑道:“朕隻要再活十年,把大宋再弄好些,這樣見到祖宗也好話。”

    曹皇後試探著問道:“官家,可決斷是誰了嗎?”

    這個問題無數人想問,可趙禎卻遲遲未給出答案。

    就在大家心急難耐之時,宮中傳來消息,明日重臣和宗室都要來。

    這是有重大事件要宣布。

    趙允弼沒吃晚飯,獨處靜室。

    趙允良和趙宗絳興奮加緊張,滿腦子都是翻盤的臆想。

    趙允讓喝醉了,然後大罵趙禎不要臉,當年害的他飽受眾饒白眼。

    趙宗實在屋外坐著,邊上擺放著一壇子烈酒。

    趙仲鍼擔憂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在喝酒。

    這是他從沈安那裏拿回來的烈酒。

    真正的烈酒。

    可趙宗實就像是喝水般的喝了下去。

    他的神色淡然,可趙仲鍼卻在眉間尋找到了一抹厭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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