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某的爹爹這麽卑微,某肯定不會和他站在一起。

    “爹爹,您的頭巾掉了。”

    蘇晏幫父親把頭巾紮好,道:“爹爹,明日孩兒就能去碼頭……”

    蘇義笑眯眯的道:“不著急,你先歇著……”

    父子倆並肩往外而去,蘇義的腰背有些駝,而蘇晏卻筆直的像是一支標槍。

    站如鬆!

    這是沈安對學生們的要求,蘇晏是保持的最好的一個。

    ……

    宮中,趙禎怒道:“範鎮怎麽回事?”

    陳忠珩無奈的道:“貢院裏……範鎮被王珪帶在身邊,須臾不得分開。”

    官家啊!王珪看出您想舞弊了,所以不給機會。

    陳忠珩覺得這是好事,好歹自己不會跟著淪陷進去。

    以後的史書上寫著:嘉佑六年春,帝屬意蘇晏,強令其中舉……

    官家,到時候您的名聲可就臭大街了啊!

    趙禎無奈之極,就叫來了張八年。

    “可能潛入貢院?”

    張八年點點頭,隨後就派出麾下的好手潛入了貢院,尋機和範鎮見了一麵。

    “官家,範鎮隻是板著臉……”

    “他的身邊有人盯著。”

    臥槽!

    趙禎真的被王珪給氣瘋了,所以在朝會時就問道:“王珪的學問如何?”

    宰輔們有些懵,心想王珪可是翰林學士,沒學問他也做不了啊!

    趙禎也覺得自己是有些過了,就一笑置之。

    “陛下,省試在批卷,外間多有考生在歡慶……結果還未出來,這些人就躊躇滿誌,以為自己必中,慈人,臣以為不可重用,當令人記名,若是考中,那就多在下麵磨礪……”

    富弼最反感的就是輕浮之人,所以這話的殺氣騰騰的。

    韓琦道:“富相此言卻是過了,所謂金榜題名時,人生之快意也。當其時,少年意氣,三五好友相聚,笑談而已,不算什麽。”

    富弼反駁道:“秉性最是難移,非得飽經磨礪不可。一旦仕途順遂,這些人就會變本加厲,到時候棟梁不成,反而成了禍害。”

    兩個老漢都是經曆了無數宦海磨礪的家夥,爭論起來頗為有趣,那些真人真事隨手拈來,讓趙禎也是大開眼界。

    “陛下,省試的前十名試卷送來了。”

    爭吵結束了,富弼沉著臉,心中把韓琦這個副手恨得牙癢癢。

    王珪來了,他帶著一個大袋子,進來行禮,然後道:“陛下,省試終了,臣等再三斟酌,最後定下了前十名,請陛下一覽。”

    這是規矩,省試的前十名要讓皇帝來定奪。

    王珪沒覺得有什麽,隻要你不徇私舞弊就校

    官家讓陳忠珩去暗示範鎮,讓他照顧那個黑臉考生,可這一切都落在了王珪的眼鄭

    他隻是略施計,就讓範鎮無功而返。

    想到這裏,他就覺得一陣舒暢。

    為人臣者,必須要謹守底線。若是一味去迎奉帝王,那就是佞臣。

    所以他對範鎮生出了些不好的看法,好在最後範鎮解釋隻是看看那黑臉考生的水準,考完後及時報給官家,讓他有個數而已。

    若非如此,方才他就準備要進諫了。

    哪怕讓官家灰頭土臉也好過規則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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