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汴梁的冬很冷,已經連續下了兩場雪。

    但汴梁城畢竟是京城,城中的道路都被清掃幹淨了。這日,一騎就順著幹淨的街道進了城,然後直奔皇城。

    富弼正好從政事堂裏出來,見兩人架著信使狂奔而來,就喝問道:“何事?”

    這是首相,信使沒有隱瞞,道:“河東路急報,府州危急。”

    “拿來!”

    富弼轉身就往宮裏去,一邊走一邊看著急報。

    “西夏人圍攻府州城,但人數不多,沈安這是牽製。後來查明西夏人圍攻百勝寨,沈安鼓動折繼祖出擊救援……府州城裏僅僅剩下了兩千人。”

    臥槽!

    富弼看到這裏時不禁就慌了,他腳步加快,沒幾下就把信使等人拋在了後麵。

    邊上的內侍都快跟不上這個老漢的腳步了,就氣喘籲籲的道:“富相,慢些,慢些。”

    富弼腳下生風,道:“那可是府州,一旦府州有失,西北從此就不寧了!”

    麟府路就是大宋在黃河對岸打下的兩枚釘子,刺的西夏人不舒服。

    而今府州竟然出了岔子,讓富弼恨不能腋下生翅,一下飛到府州去,然後劈手把沈安抓來,一巴掌拍個半死。

    等見到趙禎時,他急匆匆的道:“官家,河東路急報,沈安慫恿折繼祖出擊……怕是要遇險了。”

    趙禎正在盤算著今年一年的情況,聞言麵色一變,“什麽出擊?不是西夏人襲擾嗎?”

    他把沈安派過去,目的就是磨礪一下,可現在竟然磨出了大事……

    富弼苦笑道:“他們探知敵軍圍攻百勝寨,敵情卻不明,沈安就慫恿折繼祖出擊……”

    “敵情未明……這是大忌啊!”富弼已經是痛心疾首了。

    趙禎捂額道:“為何這般輕敵?”

    再笨的人也知道要在查清敵情後才能出擊,可沈安竟然敢慫恿折繼祖出擊,這要是遇到敵軍的伏擊……

    趙禎不禁想起簾年的好水川之敗,那同樣是貿然出擊,結果就再也沒有回來。

    稍後宰輔們都來了,大家一陣議論,韓琦建議馬上調兵去增援。

    “……就算是府州有失,大宋也要把他奪回來!”

    韓琦深知失去了府州對大宋的影響,所以很是堅決的主戰。

    宋庠猶豫道:“若是如此……西夏肯定會增兵,西北又是大戰了。”

    西北大戰……

    韓琦微微低頭,“府州有失,麟州定然不存。其後河東將直麵西夏鐵騎,陛下,此後就是左邊西夏,右邊遼人,大宋的周邊岌岌可危了。”

    朝中多次討論過麟府路存在的意義,有人建議取消,全部撤回河東路,把黃河對岸讓給對手。

    這種態度起源於麟府路的孤立無援。為了保障麟府路,大宋每年要付出不少物資,一些人就覺得不值得。

    可韓琦卻不這麽認為。

    “臣在西北時,深知麟府路對西夏的鉗製作用,那簡直能抵得上十萬大軍。若是有事,麟府路首當其衝,可以讓河東路從容集結防禦……不可覷啊!”

    曾公亮覺得韓琦今過於激動了些,“可他們莽撞了!折繼祖更是全然沒有將種的模樣,竟然被沈安的一番話給鼓動了,若是大敗,府州難保,朝中多年的投入也會化為烏櫻”

    按理韓琦和沈安是老對頭,他應當要附和這個看法。

    可他卻搖頭道:“百勝寨一旦有失,府州就坐蠟了。若是某在那裏,也得去救援!”

    呃!

    宰輔們都好奇的看著他,連趙禎都覺得很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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