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看著一臉坦然的沈安,隻覺得這一切都是個夢。

    他竟然能猜到金誠道的話……

    王安石也是懵了,他昨才到汴梁,不了解最近朝中的變化,更不了解沈安曾經揭穿過巫蠱和仙丹的事,所以直接就懵了。

    沈安也是懵逼的,他先前隻是隨口,沒想到竟然中了。

    這是哪位神靈過路呢?

    沈安坦然麵對著這些震驚的目光,覺得自己就像是個時代的先驅者,能一眼看到千年後,可身邊的卻都是土著。

    這感覺……

    他忍住那種俯瞰眾生的感覺,道:“陛下,高麗使者既然喜歡吃羊肉,您可不能吝嗇了,少也得送個三五頭去,讓使者解解饞。”

    趙禎這才清醒過來,想起高麗使者還在場。

    他先看了沈安一眼,然後道:“正是此理,來人。”

    “陛下!”

    陳忠珩出來候命。

    趙禎看著沈安,心中感慨萬千。

    “叫人送些羊給高麗使者,若是不便烤製,那就烤好了再送去。”

    “是,陛下!”

    陳忠珩大聲的應了,然後出去安排。

    可高麗使者整日就忙著做生意,差這點買羊的錢嗎?

    不差。

    這隻是羞辱而已。

    羞辱不算啥,趙禎沒一刀把高麗使者經商的事斬斷,金誠道就覺得自家賺大發了。

    所以他躬身謝恩,喜氣洋洋的模樣讓趙禎有了些感悟。

    等金誠道一走,趙禎就問道:“此人前倨後恭,莫不是……不……”

    “就是不要臉。”

    沈安把剩下的話替他了,“使者本就該不要臉,不過金誠道顯然更加的厲害些。”

    趙禎微微點頭,道:“是了,當年的寇……”

    下麵的話他不下去了。

    當年的澶淵之盟,若非是寇準不要臉,大宋現在每年得多付許多歲幣。

    想到寇準,趙禎不禁把沈安和他對比了一下,然後搖搖頭,覺得壓根不是一路人。

    寇準好權,大抵就是文彥博那種,做了宰輔就不想下台。下台了也會千方百計的謀劃回歸朝堂。

    而沈安卻不同,若非是把他安排去樞密院的話,這少年多半是要在家裏繼續蹲著。

    視名利如糞土?

    趙禎心中歎息,覺得是少年單純,沒有那麽多花花腸子。

    他定了定神,然後道:“外交之道關係重大,諸卿當多留意,散了吧。”

    這話活脫脫的就是在打臉。

    而且是打一群宰輔的臉。

    ——你們不懂外交,甚至還比不上沈安這個少年,這不行啊!要努力學習才是。

    得,一群老人家此刻都哭笑不得的站在那裏。

    眾人緩緩離去,韓琦跟在中間,等走出了大殿之後,外麵的光線一下刺入眼簾,他不禁覺得有些頭暈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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