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提高了些嗓門,不悅的道:“京城的砒霜……朕記著是有數的吧?”

    砒霜是毒藥,可也是一味藥材,所以需要嚴加管理。

    楊靖的額頭見汗了,他艱難的道:“陛下,臣令人查過了,並無大出入……”

    每斤每兩每錢的砒霜都有去處,都能一一查證……那麽凶手自然無處尋覓。

    楊靖覺得自己先前的自信在此刻都成了笑話。

    “臣已經叫人去城外各處藥店巡查了,定然能找到短少的砒霜。”

    他深深的一躬,渾身漸漸汗濕……

    ……

    宣德門外,毛橋跪在那裏,眼角掛著兩條血痕,悲痛不已。

    “……我那表弟本是老實人,隻是被沈安逼著定下了賭約,他死的冤啊!”

    邊上的禦史們都怒了,七嘴八舌的著沈安的陰毒。

    “那人就是個陰毒的,睚眥必報,某多年來從未見過這等心狠手辣之輩。”

    一個禦史振臂高呼道:“諸君,咱們去沈家!為毛兄討個公道!”

    “同去同去!咱們看看那賊子可敢跋扈,若是敢,打破他家的門庭!”

    “……”

    一群人剛回頭,就和被捏住脖頸的公雞般的消停了。

    有人怒道:“沈安!你還敢來這裏!”

    來人正是沈安,他的身後跟著折克行和姚鏈,另外還有個道士,看著就像是衙內出遊般的輕鬆。

    “咦!你等這是在叩闕呢?”

    沈安一臉的驚訝,這些禦史們的氣勢微微弱了些。

    叩闕可不是好詞,為了一個案子來叩闕,你確定自己不是來消遣官家的?

    趙禎要是事事都管,那還要開封府來作甚?還要滿朝的袞袞諸公來作甚?

    這話同樣是地圖炮,把在場的禦史們全都包了進去。

    有禦史指著沈安喝道:“沈安,你毒殺了黃奇,竟然還敢來此……”

    “毛兄!”

    這禦史回身準備召喚幫手,然後大家一擁而上,把沈安圍毆一頓,也算是出一口惡氣。

    而且這等行徑多半是要青史留名的。

    後人看著史書上麵的幾行字:某月某日,禦史某某等於宮外毆待詔沈安……

    圍毆一個殺人犯,有功無過啊!

    而且我可是帶頭大哥,肯定能留名。

    他躊躇滿誌的一回頭,卻見毛兄滿頭大汗的站在那裏。

    “這不熱啊!”

    氣很冷,可毛橋卻是滿頭大汗,頭頂上白氣渺渺,看著就像是得道的高人要飛升了。

    “這氣真熱啊!”

    這是誰腦子抽抽了?

    眾人回頭,卻見沈安正在走過來。

    他笑眯眯的道:“毛禦史……久違了啊!”

    毛橋的嘴角顫動了一下,鼻子上的大黑痣也動了動,上麵的一根黑毛在迎風招展著。他強笑道:“你殺了人,還敢招搖過虱…”

    沈安歎道:“你竟然還能站得穩,沈某佩服之至。”

    當看到毛禦史眼角的兩溜血痕時,沈安覺得他的演技當真是感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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