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板著臉道:“好好的,別學那些奸臣的模樣。”

    “是。”

    陳忠珩正色道:“官家,那邊起獲的人偶上,連生辰八字都看不清,可見這裏麵……”

    趙禎點點頭,緩緩走了出去。

    外麵豔陽高照,各處反射的光線讓趙禎眯著眼睛,覺得很刺眼。

    他沉聲道:“此事別聲張,靜觀其變。”

    陳忠珩應了,然後又習慣性的諂笑道:“官家英明,誰心中有鬼,遲早會露出原形來……到時候您就是真人,一聲厲喝,什麽魑魅魍魎都得化為灰煙。”

    “你啊!”

    趙禎指指他,然後眯眼道:“沈安這是為了趙仲鍼出頭,他倒是知道護著那子,可兩個人整日隻知道惹禍生非。”

    陳忠珩道:“官家,沈安可是冒險了。”

    “是啊!若是巫蠱真的發作,他可就……”

    趙禎突然來了個神轉折,道:“沈安今日又讓朕頭疼了,去,讓他去禮房給那些人如何同遼人打交道……”

    陳忠珩笑道:“該!他今日上下攪合,宰輔們竟然啞口無言,巫蠱之事也成了雞肋……”

    趙禎扼腕站在簷下,淡淡的道:“聽聞華原郡王身體不適,派個禦醫去,要好生診治。”

    ……

    趙仲鍼在宮門外來回轉圈,急不可耐的不時往裏麵看一眼。

    守門的侍衛認得他,所以也不驅趕,甚至還有人和他閑扯幾句。

    可趙仲鍼現在滿心都是在想著裏麵的情況,哪有心思扯淡,隻是隨口應付著。

    楊沫見他焦躁不安,就勸道:“郎君,官家仁慈,沈待詔也不是愚笨的,定然會逢凶化吉……”

    趙仲鍼往裏麵看了一眼,見有人群緩緩而來,就站在了中間,目光梭巡。

    前方的是宰輔們,該去政事堂的去政事堂,該去樞密院的去樞密院,最後隻剩下了一個孤零零的人。

    趙仲鍼突然笑了起來,然後衝著裏麵招手。

    裏麵那人微微搖頭,然後加快了腳步。

    “你沒事吧?”

    “沒事。”

    沈安的眼中多了暖意,摸摸他的頭頂,道:“回去告訴你翁翁,此事就此了結了。”

    “了結了?官家怎麽就了結了呢?”

    “我怎麽知道?”

    “那……”

    趙仲鍼突然仔細看著沈安,仿佛是要找出什麽不妥來。

    “我以為……”

    趙仲鍼覺得眼睛有些發熱,他嘟囔著道:“我以為官家要把你弄進皇城司去。”

    “哥哥我口才無敵,大殿之中舌戰群臣,一一駁倒了他們,皇城司……那是什麽東西?”

    沈安得意洋洋的拍著趙仲鍼的肩膀,等看到趙仲鍼的眼神變得有些慌亂時,就罵道:“你那什麽眼神呢?要是讓你翁翁看到了,非得抽你一頓不可……咦,我你……”

    沈安突然覺得身後不大對,好像有冷氣颼颼的在吹,就緩緩回身。

    身後站著個張八年,那張骷髏般幹瘦的臉上冷冰冰的。

    他冷冰冰的道:“皇城司是不是東西,改日我請沈待詔進去看看?”

    “別啊!”

    沈安親切的拍拍張八年的肩膀,自然的就像是多年的老友。

    張八年身後的那個親從官眼皮子一直在跳著,心中駭然。

    在宮中沒人敢拍張八年的肩膀,能拍的隻有官家,但官家不會去拍他的肩膀。

    剩下的誰敢?

    別是拍肩膀,哪怕是靠近些都不敢,個個都畢恭畢敬的,顫抖著和張八年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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