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來了。

    一份文采飛揚的奏疏被送到了禦前。

    “蘇軾彈劾呂誨,彈劾他和崔浩狼狽為奸……”

    趙曙抬頭,有些哭笑不得的道:“呂誨卻沒有這般蠢!”

    韓琦幹咳一聲,趙曙才想起這位首相前陣子竟然想收買呂誨的家人,想一巴掌拍死呂誨的事兒。

    那件事最後以韓琦把家人送走告一段落,可知情人都知道,老韓有些飄了。

    在剿滅了西賊之後,韓琦覺著新政該提速了,而最好的信號就是幹掉對方的一員大將,於是就準備對呂誨下手。

    誰知道事有不諧,幸而他斷尾求生的速度超快,及時把那個家仆送去了西南。

    呂誨當時怒不可遏,馬上就上了奏疏彈劾韓琦,可證據呢?

    證據呢?!

    韓琦當時的流氓嘴臉趙曙都還記得。

    “此事……著呂誨自辯。”

    呂誨得了消息就病了。

    據聞他是被氣壞了,一腳踹去,結果踹倒了案幾。

    案幾倒,呂誨的也倒,據郎中看了,是山了腳趾。

    下衙了。

    沒有呂誨的禦史台仿佛多了幾分輕鬆。

    蘇軾得意洋洋的被幾個同僚簇擁著出來,神采飛揚的是他請客喝酒。

    哎!

    年輕真好啊!

    王安石看著這一幕,覺得很是親牽

    “中丞。”

    楊繼年也出來了。

    兩人一路往外走,王安石突然問道:“你這般可還好?”

    這話隱晦,但楊繼年聽出來了。

    這是問他這樣混日子感覺怎麽樣。

    他笑了笑:“每日上衙,回家看看孩子的功課,晚飯後散步,看看書……歲月如水,怎麽都擋不住。

    有上進心自然是好事,可數十年後卻也殊途同歸……寡欲清心,下官覺著這般過數十年也不錯。”

    王安石點點頭,“老夫和你不同。既然為官,自然要做一番事業。這個大宋需要老夫,所以要努力。”

    等到了門口時,王安石見那些官吏都沒回家,而是站成了兩排,就詫異的道:“這是為何?”

    那些官吏等他出來後,就齊齊拱手,“宮中采買歸於錢莊,中丞此舉有大功於下,我等為中丞賀!”

    “為中丞賀!”

    眾人齊聲高喊。

    左邊的開封府府衙也正好下衙,那些官吏聽到喊聲就齊齊看過來,然後一起拱手。

    王安石百感交集的站在那裏,隻覺得心中歡喜,又有些感動。

    ……

    他一路回去,在路上買了母親和妻子喜歡的東西。

    “官人回來了。”

    王安石提著幾個油紙包回家,吳氏喜滋滋的道:“每日都買,這多不好。”

    著她接了過去,讓人帶去廚房。

    “大郎也回來了。”

    今日王雱回家比較早。

    “讓他來書房。”

    王安石徑直去了書房,稍後王雱來了。

    父子倆坐下。

    “先前韓琦使人來傳話,為父此事大快人心,不但收拾了崔浩,更是讓呂誨灰頭土臉,可謂是大捷。”

    新政就是戰爭,而和反對派的暗戰就是戰鬥。

    此戰大勝,王安石無比欣喜。

    “關鍵此事擋住了以後曆代官家奢靡的口子,功莫大焉。你不知道,下衙時禦史台的官吏齊齊為此事感謝為父,那一刻……”

    他不出那種感覺,但卻覺得此生都不能忘懷。

    “人生巔峰。”王雱笑了笑,見王安石嗔怪,就道:“這是安北兄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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