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曙點頭,有人去叫趙頊。

    趙頊進來,趙曙就徑直問道:“你想過給百姓減稅?”

    如這話是沈安的,那麽趙頊會愣一下。

    “是。”可趙頊卻毫不猶豫的道:“臣琢磨過大宋的賦稅,於百姓而言太過沉重。如今大宋每年的收入都在增長,這是其一。其二,大宋的外患暫且消弭了,臣以為可重振軍隊,削減冗餘的將士,如此不但能讓軍隊更精銳,更是能削減許多開支……這些加起來,臣想能否給百姓減少些賦稅呢?”

    三司使韓絳已經來了,聞言道:“大王,去年三司結餘二十三萬貫,這錢看似不少,可大宋人口無數,處處都要用錢,一分攤下來就成了錢。若是減稅的話,今年怕是會虧空不少……”

    作為財政主官,他一心想的是結餘,而非虧空。

    結餘是政績,虧空是責任。

    這便是最簡單的判定方法。

    趙頊皺眉道:“可我記得嘉佑七年虧空了三百六十五萬貫。”

    “大王好記性!”韓絳慚愧的道:“臣也就是最近經常看這些,這才記得虧空了多少,可大王卻一直記著,這份心思難得啊!”

    趙曙點點頭,心中大樂。

    宰輔們誇讚自己的兒子,這便是一種認可。以後哪怕自己不在了,這個大宋依舊不會亂。

    可趙頊卻怒了,“我等的吃喝都是民脂民膏,如何能不記得這些?我一直記得。吃著那些羊肉時,我在想百姓可能吃得上嗎?後來我去看過普通百姓的日子,羊肉對於他們而言就是珍饈,難得吃一次。到了鄉間更是艱難,那些農戶一年辛勞,不過是想求個果腹,可依舊有人吃不飽,穿不暖,更是有人無力支撐,隻能賣掉田地,一家子到處遊蕩,這樣的百姓,韓相以為可能讓人生出隱惻之心嗎?”

    趙曙不禁動容道:“果真如此嗎?”

    他看著韓琦問道:“朕每每念及百姓,總是想著有了金肥丹,他們的日子總是會好過些,可這等食不果腹的還有多少?”

    韓琦低頭,“陛下,不少。”

    不管是古今中外,這等在貧困線上掙紮的人口總是不少。

    趙曙看著兒子,招手道:“你上前來。”

    趙頊近前,趙曙問道:“你以為百姓主要的難題是什麽?”

    “賦稅太重。”趙頊對此早有研究,“百姓納稅繁多也就罷了,可竟然還得到各衙門去服役,聽從調遣安排……陛下,那些服役的百姓都是家中的壯丁,他們去服役,家中的田地就荒蕪了,這是難上加難啊!有人……服役一人破一家,陛下,這不是服役,這是奴役啊!”

    呯!

    趙曙奮力拍打著座椅,怒道:“豈有此理!”

    趙頊繼續道:“一個壯勞力就是一個家的頂梁柱,頂梁柱被抽走了,一走就是許久,家裏的田地也顧不得,那誰來種地?陛下,誰來種地?”

    趙曙深呼吸一下壓住了火氣,問道:“那些徭役可是必須的嗎?”

    如今是治平三年,他漸漸的坐穩鱗王這個位置,也知道許多事隻能徐徐圖之。

    “那些徭役不少是必須的。”趙頊實話實,宰輔們都微微頷首,很是欣賞。

    帝王的人品要有保證才行,而趙頊目前看來人品杠杠的,讓人很是欣慰啊!

    可他們若是知道這位腹黑的皇子幹過的事兒,估摸著會集體咆哮,要求更換皇子人選。

    “那就暫時不可動。”趙曙非常清楚,大宋別看冗官,可基層做事的人手卻不夠。

    人手不夠怎麽辦?上麵又不撥款,咱們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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