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沈安笑了笑,“某來自於邙山,那地方遍布墳塋,帝王將相在那,販夫走卒在那,盜墓賊也在那……那是個生靈與亡靈並存的世界,某見過無數的鬼,各型各色的都有,但那些鬼都沒有人凶狠,也比不過饒無恥!”

    就算是真有鬼,那鬼也沒有人可怕。

    這是沈安的認知。

    他前世遭遇無數,見識過各色熱,被坑過不少次,那些人在他看來比鬼還可怕。

    “他們若是不被處罰,以後誰會害怕?”

    沈安大聲的道:“不殺了他們,律法就是空談,吏治就是玩笑!”

    那些人犯有些不安,但依舊篤定自己能活著進京。

    一個人犯對身邊的昔日同僚自嘲道:“某有六年沒去過京城了,沒想到此次卻是用這等模樣進京,羞煞某了。”

    他的同僚歎道:“某上次進京還遇到了以前的上官,他讓某再熬兩年,就把某弄進京去,可……哎!丟人啊!”

    人犯們一陣唏噓,沈安的眼中卻多了猙獰。

    “要讓下震動,要讓官吏膽怯,唯有殺!”

    沈安突然跺腳,黃春喊道:“有人造反!”

    瞬間人犯中有兩人奮起,他們奪了身邊鄉兵的長刀,揮刀衝殺出來。

    人群開始慌亂,那些人犯發現自己自由了,那些鄉兵在圍殺那兩個人犯,他們真的自由了。

    他們麵麵相覷,一人道:“跑吧?”

    “跑啊!”

    剩下的三十人朝著右邊跑了。

    左邊是災民們,他們若是往那邊跑,估摸著比死還難受。

    剛跑出十餘步,一群軍士就圍了過來,領頭的將領喊道:“有人造反,拿下!”

    軍士們一擁而上,把這三十人拿下,然後送了回來。

    而先前那兩個人犯已經被亂刀砍倒,眼看著就不能活了。其中一人呆呆的看著沈安,嘴巴微動。

    沈安重重的點頭,那饒臉上露出了微笑,隨即凝固。

    嚴寶玉低聲道:“郎君,這二人家中都是上有老,下有,人去了,隻要願意配合,一人死,一家活。他們都答應了。”

    沈安點頭。

    他需要一個借口來殺人。

    而這兩個人犯就是內應,否則鄉兵們的長刀竟然被輕易搶走了,沈安回頭能活剝了他們。

    黃春幹咳一聲就是信號,這二人馬上按照事先好的搶刀,然後假裝衝殺,用自己的命來贖罪。

    放過這二饒家人值得與否,沈安覺得值得。

    這個大宋對官員們太好了,好到他們可以肆無忌憚。沈安覺得該讓他們知道,這個世間還是有些事物是值得敬畏的。

    比如災。

    誰要是想把災變成人禍……那就弄死他!

    這兩人搶刀衝殺,這是罪證確鑿,剩下的事兒就簡單了。

    三十人被押解回來,沈安走了過去,道:“造反……”

    “我等不敢。”

    “沈縣公,我等隻是一時糊塗,絕沒有造反啊!”

    什麽都能牽扯,就是造反不能。

    官員造反,那就是打臉。

    所以有人甚至覺得很委屈,“某等隻是想跑。”

    這個坦白的可愛的回答讓沈安不禁心中歡喜。

    “奪刀殺人,這等同於造反!”

    沈安回身,指著那兩個已經沒氣的人犯道:“這是造反!”

    他目光環視,想看看誰有不同意見。

    災民們都很興奮,百姓們都很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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