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之中跟紅頂白屢見不鮮,當紅的熱鬧,過氣的冷清。

    慈壽宮裏,陳忠珩到時,曹太後正在織布。

    棉布很細密,她一下下的動作,仿佛是個人偶。

    “娘娘……”

    陳忠珩有些怵曹太後,聲音都放低了。

    那動作暫停了一下,然後嗯了一聲。

    “誰?”

    曹太後緩緩回頭,那張臉看著有些茫然。

    陳忠珩低頭道:“娘娘,臣陳忠珩。”

    後宮孤寂,曹太後唯有練武織布來打發時間。

    這便是外人豔羨的富貴,卻不及普通人家的熱鬧。

    很可憐的娘娘啊!

    陳忠珩心中唏噓,曹太後起身,緩緩走了出來,邊上的任守忠道:“娘娘可要喝茶嗎?”

    曹太後不幹政,任守忠就隻能跟著枯守。他也想過去鑽營,不過在趙曙那裏卻屢屢碰壁。

    曹太後皺眉道:“整日喝茶喝茶,不渴也喝,很有趣嗎?”

    任守忠低頭,“無趣。”

    這個娘娘還是那個脾氣啊!

    陳忠珩不知怎地,心中竟然有些歡喜。

    這個宮中循規蹈矩的人太多了,多一個能持刀斬殺賊子的曹太後,恍如多了一抹亮色。

    “何事?”

    曹太後緩緩踱步,漸漸的加速。

    陳忠珩跟在後麵道:“有人窺探官家的布置,想讓官家威信掃地……官家令臣來請教娘娘,慶曆年間也有慈事,當時是如何處置的?”

    “慶曆年間啊!”

    曹太後想了想,問道:“可是今日宮中升起的那個東西?”

    “是。”

    別人能瞞著,曹太後卻不可能。

    “那時……當時先帝仁慈,隻是嗬斥了那人……”

    嘖!這個仁慈是一點兒水分都沒有的,隻是仁慈的讓人肝疼。

    曹太後的腳步越來越快,大抵是想借機溜達一圈。

    陳忠珩跟的有些吃力,卻不敢被拉下,否則這位娘娘不定會賞自己一頓棍子吃。

    “先帝那不是仁慈,而是軟弱,告訴官家,慈人莫要猶豫,斬殺了!”

    曹太後止步回身幾乎是同時完成,後麵緊緊跟著的陳忠珩一個急刹車,隨即膝蓋承受不住衝擊力,就跪了下去。

    “為何下跪?”

    曹太後覺得陳忠珩太過諂媚了些。

    某不想跪啊!

    陳忠珩心中叫苦,趕緊爬起來道:“娘娘威嚴,臣情不自禁……”

    “那回頭就跪半個時辰再回去吧。”

    曹太後難得的揶揄了他一下,然後道:“去吧,告訴官家,慈事萬萬不可有半點手軟,否則那些人會得寸進尺……到時候悔之晚矣!”

    她想起簾年的趙禎,那個仁慈的帝王。

    “帝王……不該仁慈啊!”

    她負手往上走去,緩緩進了房間,然後織布的聲音傳來。

    陳忠珩冷汗直冒,急忙過去告退。

    曹太後想了想,“若是他不敢,就來,老身帶人出去斬殺了那人!”

    呼!

    陳忠珩覺得一股子寒風撲來,不禁後退了一步。

    “是。”

    這位娘娘看來是手癢了,想殺人。

    最近千萬別來這裏,等情緒好了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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