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氏縣,驕陽似火。

    田野上,無數農人在看著遠方。

    地裏的莊稼低垂著頭,外表漸漸有枯黃之色。

    “來了……”

    一輛輛大車緩緩而來,拉車的老牛氣喘籲籲,嘴角有白沫。

    大車上全是裝水的容器,各種木桶,以及壇子。

    “這是我家的!你別搶!”

    水車一到,那些農人就開始了爭搶。

    “這是我的!滾開!”

    兩個大漢扭打在一起,最後壇子掉落下來,水花四濺……

    “別打了!”

    一個老漢跺腳喊道:“有這功夫不如去拉水來!”

    眾人麻木的開始澆水。

    勺子舀一勺水澆下去,已經出現裂縫的土地貪婪的吸吮著,瞬間那些水就消失了,土地漸漸恢複幹裂狀態。

    再來一勺,依舊如故。

    一桶水全部澆灌下去,這一片田地依舊幹裂……

    老農抬頭,絕望的喊道:“沒了……沒了呀!”

    他用水勺敲打著空蕩蕩的桶底,仰頭罵道:“賊老,為何不下雨?為何不下雨?”

    農人們看著藍,絕望的情緒在蔓延。

    “翁翁!”

    一個老農重重的倒在地上,他的孫兒過去抱著他,喊道:“翁翁。”

    老農牙關緊咬,好不容易撬開灌水,悠悠醒來。

    “今年……今年不行了。”

    老農喊道:“別拉水了,沒用,不夠啊!去請人來,打井!”

    “咱們就在惠民河邊上,能打井。”

    汴梁周圍的好處是水係發達,但壞處就是大家對旱災沒什麽準備,以至於遭遇旱情之後,不能拿出最有效的應對辦法來。

    農人們沒頭蒼蠅般的去尋人,可那些會打井的人早就被請走了,留下的隻是絕望。

    “咋辦?”

    大家都有些慌,但卻沒有應對辦法。

    該是鄉老和士紳們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找官府!”

    鄉老們給出了這個上千年來的標準答案。

    “可官府很忙。”

    官府是很忙,在旱情之前,尉氏縣的官員們壓根就沒有準備,以至於旱情爆發後,他們束手無策。

    士紳們呢?

    他們該有辦法吧?

    高宅大院裏依舊歌舞升平,士紳們的日子不錯。

    “他們早就請了打井的人,如今地裏的莊稼都不愁澆灌……”

    老農悲歎道:“要讀書啊!看看,看看,讀書人就知道陰著請人打井……”

    “是啊!讀書真好。”

    “那些打井的工匠呢?”

    既然如此,咱們也打井吧。

    “他們在那幾家吃好喝好,是……是還要打井。”

    “打個屁!”老農怒道:“這是卡著人手呢,逼著咱們去向他們借貸。”

    這是套路,當遭遇災荒時,就是這些士紳發財的好機會。

    “咱們隻要借了他們的錢,那就一輩子都還不清,最後隻得把田地給了他們,全家佃種他們的地……或是全家進城尋找活路。”

    在商業上,資本的積累從來都不幹淨。但在民間,農業資本的積累更顯得直接和血淋淋。

    山高皇帝遠永遠都實用,那些士紳們在災荒之際就露出了猙獰的麵孔,通過高利貸來盤剝百姓,而這一切很荒唐的被律法保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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