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子能出現在益州等地,是因為蜀地偏遠,缺乏銅錢到了如饑似渴的地步。

    窮則思變,聰明的蜀人先是弄出了鐵錢,隨後又弄出了交子。

    交子的出現極大緩解了蜀中錢荒的困境,但背後卻是多家豪商在為此背書。

    於是交子的幣值得到了保證。

    按理朝中要發行紙鈔的話,應當比交子的信譽更高,可事實上恰好相反。

    沒有人敢相信朝中發行的紙鈔能保值,正如同後來的大明發行的寶鈔。

    寶鈔的發行有賴於強硬的帝王推行,誰不用就收拾誰。

    在這般強硬的推行下,寶鈔依舊一路貶值,再強硬的帝王也無用。由此可見商人們的信譽往往更能得到百姓的認可,而朝中的信譽……一言難盡啊!

    商人們就是看到了紙鈔的保值艱難,所以在歡喜鼓舞之餘,也提高了警惕。他們對市場變動最為敏感,有自信能在紙鈔貶值之前拋出去。

    這就是商人。

    我支持你,但你不能讓我吃虧,否則我會毫不猶豫的為自己止損。

    可現在沈安卻一張口就是十萬貫紙鈔的認買……

    這是要讓我等去趟路啊!

    一旦紙鈔價值崩塌,我等就是炮灰。

    誰願意做炮灰?

    商人們自然是不願意的,所以有人就道:“待詔,此事……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的?”

    沈安微笑道:“暗香……老王。”

    “待詔。”

    王德沒想到沈安竟然搞了這麽一出,連暗香都被籠了進去,頓時就成了苦瓜臉。

    “暗香認購三萬貫紙鈔。”

    呯!

    一個商人猛地乒,沈安冷冷的道:“再不起來,給你加三成。”

    這人還是沒起來,有人過去翻看了一下,驚呼道:“臉都摔爛了。”

    真不是裝的啊!

    沈安的臉頰顫抖了一下,道:“弄醒他。”

    這等時候他不能有半分仁慈,否則這些商人會察覺到他的軟弱,隨即開始反擊。

    王德伸手在那饒鼻下奮力一掐。

    “哎喲……”

    商人醒來,沈安道:“十萬貫裏,暗香認購三萬貫,句實話,若非是要讓你等參與進來造勢,這十萬貫沈某一人就能擔之……沈某發的錢票你等都認賬,朝中的如何不能?此刻積極認買,回頭朝中的宰輔,甚至是官家,都會看在眼裏。”

    “多謝待詔。”

    一個商人諂笑道:“人剛才還有些擔心,但聽了待詔的一席話之後,人才知道待詔的用心良苦……”

    他回頭對同行們懇切的道:“諸位,待詔這是在提攜我等呢!此刻某率先出手……”

    他伸出一根手指頭,隨後一臉糾結痛苦的伸出了五根手指頭,“五千貫,某認買五千貫。”

    他話音未落,有人喊道:“某認買三千貫。待詔,隻要您一聲,風裏來雨裏去,某不會含糊。”

    “某認買兩千貫……待詔的話就是某的信條。”

    “某認買……”

    現場就像是在搶福利般的熱鬧,人人爭先。若是有不知情的路過,大抵也認為這個紙鈔一貫能值一貫五。

    頃刻間,剩下的七萬貫就被認買完了,有十餘人沒認買到,一臉的忐忑和煎熬。

    大夥兒積極認買不是認可連模樣都沒有的紙鈔,而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此刻積極認買還有得到關照的機會,而不買……

    “這幾位……”沈安麵色淡然,看著很是尋常,“是認為紙鈔不值得信任?如此沈某也不勉強,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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