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派來報捷,這個軍士自然應變能力不差。在這一路他都想過麵聖時的場景,覺得自己能從容麵對。

    可此刻他卻有些心慌。

    他慌得一批!

    怎麽我還沒完,官家和宰輔們都像是失魂落魄了?

    “哎!”

    終於有人出聲了,卻是趙禎。

    “蘇軾殺人了?”

    如果先前的氣氛是地獄,那麽現在就是堂。

    軍士心中歡喜,也忘卻哩怯,道:“陛下,蘇判官立下了大功。”

    韓琦皺眉道:“陛下,發行敵軍偷襲,保住了秦州城,這確實是大功,該賞便賞。隻是那蘇軾的性子卻不好,該磨礪一番才是。”

    太過跋扈的官員,按照大宋的傳統,就該扔到某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待幾年,若是改好了再回來。

    趙禎撫須沉思,歐陽修道:“韓相,蘇軾文采過人……”

    “文采不是為官的本事。若論文采,老夫不及他,可老夫如今是宰輔,他是什麽?”

    韓琦冷冷的道:“若是用文采來論官職的大,那老夫大抵隻能去做個轉運使,一輩子都無法窺望相位。”

    若論文采,這裏要數歐陽修最為得意。

    可韓琦一番話直接就抽了他一耳光。

    別看你文采比老夫好,可老夫是首相,你才是參政知事。

    至於蘇軾……文采好有屁用,大夥兒都是宦海老臣,文采有啥用……你心裏沒數嗎?

    歐陽修被這話氣得憋住了,韓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隻覺得心中大快,就拱手道:“陛下,柄國當公允,公私分明,所以臣以為,為官還是要看本事。”

    那蘇軾跋扈,還是磨一磨吧。

    曾公亮想了想,道:“蘇軾才二十來歲,還年輕。”

    他摸摸自己斑白的胡須,不禁有些唏噓。

    “當年臣也年輕過,從那時到現在,臣隻覺得恍若一夢,恨不能再度少年。”

    韓琦一怔,被勾起了些當年的回憶,就微笑道:“臣年輕時……雖然有些艱難,可如今想來卻恨不能回去,從頭再來。”

    一群老漢在唏噓著自己的青蔥歲月,趙禎幹咳一聲,道:“李諒祚此次入侵當是偷襲,能成功就成功,不能就遠遁,這一次他走了,下次呢?”

    “陛下,沈安求見。”

    趙禎點點頭,然後道:“朕正想聽聽練兵之事。”

    李諒祚都出來了,大宋和西夏之間的關係會怎麽走?

    韓琦有些惆悵的道:“李諒祚狡詐,竟然一擊不中就遠遁,可見威望不足,就怕攻打堅城。”

    曾公亮讚道:“韓相此言有理。”

    稍後沈安進來,行禮後就厚顏問道:“陛下,臣先前聽到是蘇判官,敢問是哪位?”

    趙禎不自然的道:“蘇軾。”

    蘇軾跋扈,功勞卻不好算,最後還得要打磨一番。

    可沈安和蘇軾交好,定然會為他抱屈,到時候又是頭痛。

    趙禎歎息一聲,覺得帝王就是和稀泥的。

    沈安心中一喜,想大笑卻覺得不合適,就憋著道:“陛下,蘇軾在汴梁時,和臣等聞雞起舞,身手不凡,如今能斬殺敵軍,可見文官殺敵也不在話下,韓相,下次上陣,某請韓相並肩衝陣,為大宋殺敵,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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