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琦很憤怒,可張八年卻很冷靜。

    “交趾使團回來了。稍後會陛見。”

    韓琦閉上眼睛,道:“此事要壓下去……某恨不能讓沈安被流放西南,可此刻卻要先壓下交趾饒怒火。讓人去準備,皇城司那邊有交趾使者派人刺殺沈安的證據,拿出來,老夫會去壓住他們……剩下的等交趾人走了再。”

    這是顧全大局的作法,張八年點頭道:“那個交趾刺客昨日就由皇城司的人接手了。”

    “好!”

    稍後大家進了宮,等見到趙禎時,張八年這才斟酌著用詞,把消息告訴了他。

    趙禎的眼中多了血絲,鼻息咻咻,看著麵色潮紅。

    “沈安幹的!”

    和所有人一樣,瞬間趙禎就判斷出了動手的那人就是沈安,可見沈某人所謂的以德服人是如何的虛偽,早就被人識破了。

    “殺了使者,李日尊會發狂,會借機襲擾西南……”

    韓琦道:“還有,消息傳出去之後,西夏人和遼人會借機嘲諷大宋,而以後大宋使者出使他國,會被借著此事冷落……這便是牽一發而動全身,沈安……血氣之勇,愚不可及!”

    連曾公亮都歎道:“年輕人做事急躁,此事他該隱忍,且等和交趾開戰時再報仇,如此才是公私兼顧。”

    歐陽修揉揉眼睛,他德高望重,趙禎和韓琦等人都在等候他發表意見。

    歐陽修老成持重,在大事上最好聽聽他的看法。

    眾目睽睽之下,歐陽修搖搖頭,很是惋惜的道:“沈安是很蠢!”

    連歐陽修都不支持沈安,可見這個年輕人犯了眾怒。

    趙禎剛準備話,歐陽修又慢騰騰的來了一句:“他該在交趾人出了大宋之後再動手,這樣無憑無據,交趾人追問,大宋回一句是交趾山賊幹的……”

    噗!

    曾公亮沒忍住,一下就笑出聲來。

    趙禎一臉黑線的道:“此事……沈安呢?”

    “陛下,沈安在外麵。”

    “這是來請罪,可此事大了去,請罪也不好用。”

    韓琦覺得趙禎應當趁著這個機會收拾一下沈安。

    趙禎也是這般想的,所以等沈安進來後,就怒道:“不知分寸,做事肆意妄為,如今交趾人震怒,大宋如何能擋?你一人之事卻攪動了大宋的西南,不知不忍則亂大謀的道理,你算是什麽名將?”

    官家發怒了。

    韓琦也冷冷的道:“你既然懂外交之道,為何會犯錯?”

    這是算總賬。

    沈安不慌不忙的道:“陛下,昨夜楊永順病死在赤倉,和臣無關。”

    他的很純良,可趙禎早就對此免疫了,“當著朕的麵依舊在撒謊,可見你是跋扈了……”

    韓琦補刀道:“陛下,他必然是殺了楊永順,然後威脅李柏和其他人……可李柏此人卻是交趾皇族,回到交趾之後,他必然會翻臉,到時候李日尊會暴跳如雷,隨之而來的就是不斷的襲擾,甚至是大軍攻伐。”

    “李諒祚在躍躍欲試之際,西南需要安寧你懂不懂?”

    韓琦難得有教訓沈安的機會,一發就不可收拾了,得滔滔不絕。

    “陛下,李柏求見。”

    趙禎捂額道:“避不過,讓他來。”

    稍後李柏來了。

    行禮後,他悲痛的道:“好教大宋陛下得知,使者楊永順在汴梁就沾染了疫病,但他對陛下忠心耿耿,強行拖著病體回國,結果在路上不幸……外臣悲痛不已,準備即刻歸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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