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他的手一抖,竹簡掉落在了身前的案幾上,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而後又掉落在霖麵上。

    陳紀的嘴唇顫抖著,身體顫抖著,似乎連靈魂都在顫抖。

    郭鵬麵色不變,笑容不變,眼神愈發的冰冷。

    “陳公,你,明日,孤,就要變成魏!帝!了嗎?”

    陳紀的呼吸因為緊張而十分短促,心跳不斷加速,隻覺得一股寒氣由頭到腳由裏到外,使他遍體生寒。

    “老……老臣以為……不……不是的……”

    陳紀的聲音因為顫抖的身體而變得顫抖,變得斷斷續續的。

    他忽然注意到,似乎從方才開始,郭鵬的自稱,從一貫的『我』,變成了冰冷的『孤』。

    “陳公以為不是?”

    郭鵬依然笑著,緩緩開口道:“可為何荀文若卻覺得是呢?陳公,孤記得,荀文若和陳公好像關係不錯,荀氏和陳氏,關係似乎也不錯,長文和荀文若之間的關係,似乎更不錯,是嗎?”

    那一瞬間,陳紀的身體僵住了。

    而後,幾乎是轉瞬之間,陳紀離開了郭鵬的麵前,跪著倒退膝行數步,一個大禮拜伏於地。

    “魏公!絕無此事!”

    陳紀顫聲道:“自從荀文若反對魏公封公以來,陳家,陳氏,就已經知道荀文若居心不良,就再也沒有和荀文若有任何的來往!絕對沒有!”

    “哎呀,這可不好。”

    郭鵬的眼神冰冷依舊,嘴角笑意卻愈發燦爛:“荀陳二姓很早就開始交好,彼此之間親密、聯姻,早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要是因為孤的問題而使得兩家不再親密,那豈不是孤的過錯?

    荀氏和陳氏都是我漢著姓,兩家親密友好,互通有無,乃是我漢學術得以發展的重要基石,若是因為孤的原因,使得我漢學術不得發展,那孤,豈不是千古罪人?這個罪責,孤,可擔待不起。”

    郭鵬滿臉笑意,語氣輕鬆,似乎在和陳紀聊家常。

    可是這話給陳紀聽,陳紀聽來,句句都是誅心之語,要命之言。

    陳紀感覺端坐在那兒的郭鵬似乎已經舉起了屠刀,正準備對著他揮下來。

    他從來沒覺得自己的心跳如此之快,也從未覺得自己的大腦如此清晰。

    “魏公!”

    陳紀顫聲道:“陳氏和荀氏之間,的確世代友好,但是,那隻是學術交流,不涉及任何……任何其他的關聯,魏公若不喜,陳氏今後,再也不會和荀氏有任何往來!”

    “孤方才不是了嗎?”

    郭鵬搖了搖頭:“若是因為孤的原因,讓荀氏和陳氏不再友好,那孤,就是大的過錯了,後人會怎麽看待孤呢?”

    “!!!”

    陳紀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忙開口道:“魏公無錯!魏公無錯!陳……陳氏……老臣!老臣以為陳氏不當和荀氏再有任何牽連!陳氏……陳氏對荀文若汙蔑魏公之言甚為不滿!陳氏將立刻不再與荀氏有任何關聯!今後,也不會有任何交流與姻親!”

    郭鵬端起了水杯,又稍稍飲了一口清甜的飲料,隻覺得滿口香甜。

    不話。

    不話?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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