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雞鳴頭遍,義厚生錢莊後院,羅平安早早起床。

    昨天,文謙說了,今天一早要去貨行那邊,有一批鬆江布要到,而他是駕馬車的,那馬匹的打理,馬車的檢查等等,自是不能輕乎一點的。

    這時,平安嫂也披衣裳坐了起來。

    “雞才叫頭遍了,你起來這麽早幹什麽,再睡會兒。”羅平安衝著自家媳婦兒道。

    “不睡了,昨夜裏,文謙喝醉了,也不知啥高興事兒?先是下午的,喝李家八房的李景福喝了一席,後來又拉著言掌櫃的喝了一頓,昨兒個半夜裏,吐了一頓,跟著他的順子還特意叫我起來給他熬了點醒酒湯喝呢,我估摸著早上,文謙也不會有什麽喂口,便早些起來,熬點白粥,家裏我還弄了點酸菜的,這個能開胃一點。”平安嫂回道。

    “嗯,文謙如今也還沒成個家,我們來的時候,三叔公也是叮囑了的,這生活上的事情,咱們就多幫著照應一下。”羅平安嗯了聲道。

    “嗯,我知道的。”平安嫂點頭,隨後又道:“不過,這陣子老有人跟我打聽文謙的心思呢,如今文謙也算是有了些家底了,這掂記的人可也多了,也不知文謙是啥心思?”

    “你別管這些,隻做好你的事情就可以了,來的時候,三叔公也是說了的,他的私事,沒有開口,咱們不能隨便插手,咱們到底不是一支傳下來的,插手太多引忌諱呢。”羅平安道。

    羅平安是徽州的羅氏族人,但如今的羅氏族人自不是當初的羅家嫡宗了,原來的羅家嫡宗,自羅龍文那事之後,倒的倒,散的散,而大多有些路子也都投了遠親去了,便是羅文謙自己在當初也離開了徽州去北地闖蕩。

    而羅文謙這一支如今還有來往的也就隻剩下一個已嫁的妹子。據說如今跟著夫家在無錫定居。

    而如今的羅氏族人是羅氏的一個偏支,大多定居在城郊羅家村,離李家六房的李莊也沒多少路,關係親情的其實已經遠了。不過,當初羅文謙離開徽州後,這一支羅氏族人終不忍見嫡宗宗祠荒廢,便接過手打理了起來,為的其實也是當年,羅家村遇洪水,是嫡宗的羅老太爺,也就是羅文謙的太爺爺幫著大家渡過難關的。

    而後來,羅文謙到南京,知道了這事情後,便寫了一封信回去問情況,如此的,便也跟羅家村這邊漸漸的來往了起來。

    而過年時,羅文謙祭了嫡宗宗祠,便去了羅家村,在羅家村過的年,年後就帶了羅平安夫婦,還有族裏的兩個小子,一個羅平安的兒子,羅伍子,另一個便是三叔公家的孫子羅端,都是十四五歲的小子,兩人都放在貨行裏,從最底的打雜開始。

    幹的都是苦差事,不過對於這一點,不管是羅家三叔公還是羅平安,都認同。

    “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歲,往外一丟。”這是徽州人的自嘲語,其實表現的也就是徽州人生存的艱難,但正因為艱難,也鍛煉出了徽州人的韌性和不怕苦的精神,徽州人不怕苦,就怕沒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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