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娘如今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待在柴房裏點煙取煙煤。

    天氣已經漸熱了,再加上柴房這個臨時的取煙棚門窗緊閉,裏麵火氣騰騰,不過是仲春,貞娘已經恨不得能象後世那樣穿短袖了。

    隻可惜這是在明朝,她不過是脫了外衣,僅著裏麵的襯衣。被湊巧送飯進來的趙氏看個正著。

    “你這死丫頭,你還要不要臉麵啦。”趙氏氣急敗壞,連忙拿起貞娘放在一邊的外衣給她披上。

    “娘,太熱了,這家裏又沒外人。”貞娘無奈的道,額上汗湛湛的。

    “沒外人也不行,還有你嫂子的兩個哥哥時常來家裏晃當,便是喜哥兒的玩伴也會往家裏竄,這要是叫人不小心撞上了,還要怎麽嫁人。”趙氏瞪著眼。

    “行行行,我穿好。”貞娘連忙的道。

    趙氏看著貞娘額上的汗,拿袖子替她擦幹,有些心疼:“要不,你跟娘說說這怎麽弄,娘幫你看著。”

    “娘,不用了,你忙你的吧。”貞娘擺擺手,這取煙的火候,不是熟手,很難掌握的,更何況,她這次要燒的煙煤必須是跟上次同樣質量的,娘親可弄不來。

    “行,你要是太熱了就歇歇,到外麵涼涼。”趙氏說著,又叮囑貞娘快吃,這才離開。

    貞娘看著剛剛取過煙的瓷碗,嗯,中間有不少空閑時間,於是就端了碗出來,連吃邊朝廚房走,吃的飛快的,就著湯汁,幾乎就是囫圇吞棗般,沒一會兒,那碗就見底了。

    到得廚房門口,正要進去,卻聽得自家大哥大嫂在聊天。

    貞娘本來是不想聽牆角的,隻是大哥大嫂正在說自己,她這時候進去也不好,隻得在外麵頓了一會兒。

    “嗯,我一會兒去山上走走,看看能不能打點野味,貞娘這些天不容易,我今兒個早上起來看到她一眼,那臉蛋都尖了,瘦了不少。”說話的是李大郎。

    “我看她是太逞強了,點煙這事豈是女孩子家幹的?偏爺爺還由著她來。”那杜氏有些牢騷的道。

    “什麽話,她這不也是為了家裏啊,要不然她一個女孩子這麽辛苦幹什麽?爺爺的病不輕,我好些天晚上聽他咳了那樣都不是滋味兒,家裏一大家子的生計,我在油坊工錢也不是很高,偏東家還扣一部份年底才發,你又不是個活洛能賺錢的,就光靠我是我娘,一家子生計難維持啊,另外爹在外麵還欠了不少的賬呢,指不定哪天,這討賬的就上門了。”李大郎甕聲甕氣的道。

    “你這死鬼,倒是嫌棄我賺不來錢了。”杜氏沒好氣的掐了李大郎一把,又可惜的道:“唉,本來前段時間保溫桶能賺一點,偏沒幾天,全叫人學了去,如今外麵但凡是雜貨鋪子都有那麽幾個在賣,倒是好了別人。”

    “說什麽嫌棄不嫌棄的。”李大郎甕聲的道。

    “對了,大郎,要不你跟爺爺說說,讓他教教你製墨,到時候去墨坊做事,說不得以後還能當大師傅呢,象如今,貞娘可是名聲在外了,今兒個我到菜地裏去弄菜,就碰到程家的那個掌櫃,硬塞全我一掛桂花糕,說是感謝貞娘的。”杜氏道,聲音裏頗有些不是滋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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