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一片熙熙攘攘,全然沒有感受到阿珍突然停止了的哭腔,其實他們一直都沒法聽到阿珍的哭喊,因為所有人,都在嘲諷,嬉笑,落井下石當中,菜市場裏沒人要的那些爛菜葉和臭雞蛋,都變成他們的武器,一把一把的,被人抓起砸到了女人的身上。

    阿珍沒有哭泣,她隻是那樣呆呆的看著已經快要路過的那個人。我看了一眼她所看著的地方,這才看到,原來是那個男人,那個穿著一身粗布麻衣的男人,春子。

    他冷漠的看著麵前的那一切,看著阿珍的鮮血順著繃緊的繩子一點點流淌下來,他看著阿珍蒼白如紙的臉頰,那些落井下石的人們,還有四處飛過來的臭雞蛋,阿珍很狼狽,她就那樣承認著一切的痛苦和責罵,直到這一路走來,鎮長停止了腳步,所有人紛紛立定,麵前有一口井,不知道深淺,卻看出,沉入必定沒有生還的機會。

    阿珍轉過頭,看著春子,春子冷漠的神情,絲毫都不像以往的那樣溫柔繾綣,絲毫沒有一點溫度的臉,就那樣微微擋在人群當中,露出了半個臉頰。

    站在春子麵前的一位少女,覺得自己受到了屈辱,拿起自己手提的籃子裏的一把蘿卜,就那樣狠狠的砸到了阿珍的頭上臉上:“賤貨,幹嘛那樣看著我!真是惡心。”

    阿珍沒有轉過頭去,就那樣看著他,沒有說話,身後有一間小小的旅店,中年男人從中走了出來,看了一眼春子又看了看阿珍,冷冷笑了幾聲,說:“真是作孽,臭小子真有本事。”

    他說完這話,也不再理會外麵的景象,轉身進了小小的旅店,旅店和這口井的位置很近,井旁邊立著一個牌坊,當然不是什麽貞潔牌坊,不過是一處記錄著曆代以來不守貞德的女子投井以後的名諱和所犯的罪過,以此來警醒世人,不多久,這牌上麵,也將會刻著阿珍的名子。

    阿珍的父母老遠的奔跑過來,卻被許多人攔住了腳步,在離井很長的地方,痛苦而又悲痛的跪在地上,不忍看到這一幕。

    阿珍這個時候終於又流淚了,她回過頭,對著阿爹阿娘大聲哭喊著說道:“阿娘!阿爹,我對不起你們,我愛上了一個混蛋,一個大混蛋!”

    她說完這句話,被及時而又無情的投入了井中,最後帶著的那一抹哭腔,也被井中的水流打的破碎。

    我仔仔細細的看完了這一幕,春子轉身離開,內容發現他的身影,我想,這個男人有些絕情,可是也說不定,他是有苦衷的,我這樣想著……隨後又打斷了自己這種想法,他能有什麽苦衷呢?什麽苦衷比此刻愛人死在自己的麵前,更讓人絕望的?

    春子離開以後,阿珍的母親暈倒在了地上,我看著那兩個可憐的父母,有些同情一般的歎了口氣。

    老吳的小旅店裏敲著算盤的手還在動作著,春子已經走了進來。

    老吳冷冷看他,嘴角一副譏笑:“小子‘你真狠。”

    春子蒼白的臉上,居然扯出了一個微笑,一個笑不如哭的微笑:“過獎了,老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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