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郭禮文仍然回城開店,鮑龍此時知是當今的天子,萍水相逢,著他進京投信,因恐他盤川不足,叫他先到撫轅投遞,真是感激萬分,望北謝恩。次日就與郭禮文說明此事道:“愚兄可算禍中得福,不是為老弟這樁事,也不得此番機遇,愚兄準備明日與撫轅中軍官一齊動身,較為便捷,今日特告知姑母與老弟,明早就要起身的。”郭禮文當時也代他歡喜,當晚就擺酒與他餞行,又送出一百兩銀子與他為盤費,道:“此款到杭州,足可敷用,如進京時不足,再可來信到我這裏,就接濟你便了。”

    次日一早,洪福聽見他要動身,也就前來與他作伴前去。郭禮文見他衣服太為襤樓,又送他一百銀子,俾他添補衣服。同鮑龍齊到府衙,見了中軍,說明來曆。中軍為他是有聖旨,不敢不同行,當日就在府衙等了一日,第二日中軍始一同動身前往。隨後鮑龍與洪福均身居提鎮,到後來大破少林寺,方有他的交代,此時暫且不表。

    再說天子與日清由華琪家動身,向金華而來,在路上與日清道:“你知道我前番由金華到杭州,由杭州又到此地,匆匆數月工夫,又要到金華何事?”日清道:“繼於實不知道。”天子道:“隻因我將張祿成的欠據,在金華府取了過來,以後閉了這樣大事,及至與陳景升、李流芳相別後,他進京會試。前在杭州城府轅,閱見京報,見陳景升已經點了翰林,李流芳亦中了進士,我想陳景升現在諒該回杭,倒要我去找他,問問京中各事,朕已心想回京,若陳景升在杭,他也要進京供職,也好一同前往。”日清道:“原來於父如此用意,這裏到金華也不過數日路程,就可到了,若他尚未回來,臣兒之意,於父離京已久,且伯達伯大人及莊有慕那裏,早得陳宏謀、劉墉兩人的書信,令他訪覓天子,早日回京。”天子道:“我也是此想。”兩人在路看山玩水,不一日,已到金華,不敢進城,怕熟人看見,驚動地方官前來迎接,就在城外擇了個客店住下。

    次日天子叫日清進城,先到陳景升店內打聽:“問李慕義有否從廣東回轉此地?如不知道,再到陳景升家中一問,即明白了。”日清答應前去,到午後方來說:“李嘉義自從那日到廣東,直至今日未曾回來,他的兒子流芳是中了進士,陳景升點了翰林,現在已回廣東修墓,多時不到此地,這皆是他店中人所說,現在這店因虧本太多已經閉歇,隻有一二人在那裏賣腳貨,再問他別事,他也不能深知,在臣兒看來,還是就此回京罷。”天子道:“既如此,從此地回京,仍須繞道蘇州,由無錫丹陽過江,自揚州清江浦以上起程。陳景升既不在此,明日就往蘇州,順便也好遊玩一番,然後回京。”日清答應,就出去雇了一隻船,講明到蘇州閶門共計八兩銀子。

    次日一早,天子與日清下船,從內河進發,一路之上,過了許多熱鬧場所,有幸得風平浪靜,約有半月光景,已抵蘇城,先著日清上岸,在元妙觀左近,擇了鴻運來客寓,講明包一進住宅每日銀子五兩,說定之後,回到船上,開發了船錢,請天子進城。隻見街上繁華,人煙稠密,有開店麵的,有擺地攤的,那些蘇州口音,實在清輕靈巧,更有那班娼寮妓女,倚門調笑,其中雖無蘇小小、關盼盼才華身價,也有一二可觀,惟這班人,衣服首飾,比北路風光較為華美,但是南頭北腳,卻是實言。蘇州女人大都鞋腳不甚纏小,非前半歪斜,即後跟倒卸。所幸高頭雲髻,滑亮無比,加之水色清腴,肌膚細膩,再穿上綺羅綢緞也可將裙下雙鉤遮掩起來。看了一會,信步已到客寓。進入內堂,早有小二招呼應酬,究竟是個熱鬧地方,較之嘉興卻繁華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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