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天下太平世間希,真主閑遊誰人知。

    為官不用奸貫巧,事到頭來恨也遲。

    卻說杭州臬司接到杭州縣道並協鎮洋文大驚,即傳書辦,立刻備移文蘇州臬司,劄行蘇州府縣武營,將張廷懷等,按名捉拿無許漏網。蘇州臬司接到杭州臬台移文,立即紮飭蘇州府縣,出示懸賞。蘇州府縣劄諭,出下告示令各武營查拿:

    欽加道銜特授蘇州府正堂蕭:為懸賞查拿事,照得本府,現奉按察司張劄開,準杭州按察司李移開,據杭州縣詳稱前月二十日,有蘇州城內豪惡張廷懷,包庇牛頭山大盜等,糾率賊匪數百餘人,打進杭州衙門,放火殺死知府一家,劫去庫銀五十餘萬兩,私放賊犯三十餘名,同日又殺死店主半小二全家,並搶走珠寶金銀等物走出南門而去,追捕不及等情,詳報前來,合就移請劄飭查拿等因,轉劄到本府,奉批飭行文武官員並一體通緝外,今行懸賞,無論軍民人等,有能將廷懷等捉拿到案者賞銀一萬兩,餘黨趙慶芳賞銀五千兩,犯到賞給,決不食言,賞給是實。

    卻說張廷懷、趙慶芳、胡青山、馮忠、陳標等人,自從殺死知府並店主牛小二等一家數命,回牛頭山而來。數日後,張廷懷家中有事,早已回莊。被武營兵丁打聽到,稟知蘇州知府協鎮,立飭本營中軍部司賴有先,會同知縣差役,督率兵丁數百人,將張家莊圍住。家人報入莊中,說道:“老爺不好了,現有大兵將應圍住,十分危急。”張廷懷情知杭州事發,急取鐵棍在手,見都司親帶兵丁數十名,打進莊來。都司手持雙刀,喝令兵丁上前圍住,被廷懷手持鐵棍殺得兵丁頭破額裂,受傷者不計其數。那都司見不是他敵手,喝令急傳弓箭刀牌手數十名將張廷懷圍困亂射。此時,張廷懷右手被箭射傷,不能應敵,被都司督會兵丁上前,將他拿住。胡青山外出,慶芳又往牛頭山未回,並無幫手,莊客雖有十餘個,皆是懦弱之人,救之不能,遂被拿捉而去,正是:

    龍逢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當日都司督同兵丁將張廷懷拿住,解往蘇州知府衙來。蕭知府忽見家人上前稟曰:“肩上老爺,今有本城賴都司督同兵丁將廷懷解來領賞,特來稟知。”知府聞報,吩咐家人傳見。將廷懷先行交差,侯會客後,再行提審。家人領命出外,對賴都司曰:“請老爺進去相見,強徒張廷懷先行交差看守。”都司聞說,將延懷交值日差收押,整齊衣冠,隨家人進內。來到二堂,知府降階相迎,二人齊至客廳,分賓主坐下,家人奉茶。茶罷,知府開言道:“天大功勞,被老兄占到,小弟喜不自勝,可恨張廷懷如此可惡,若非老兄手段,斷難捉獲,所出賞格花紅銀兩,現在庫內,自然照數奉上。”賴都司答道:“都是朝廷盛德,並托公祖之福,那廷懷不過一個人,圍住先是捉他,已傷兵丁數十人,不能將他捉住,後來見勢頭不好,再傳刀牌弓箭兵丁,亂箭射傷他手,業已就擒。唯是餘黨趙慶芳等,不知落在何處?仍需按名緝獲,應領花紅銀兩,伏乞即交弟手,轉給各兵丁分用。”知府道:“謹奉尊命。未提之餘黨趙慶芳等,設法擒獲,破此重案。俟案結後,待弟將老兄功勞,詳上台轉奏朝廷,定然高升。”賴都司道:“全憑公祖栽培。”知府即吩咐家人:“將庫房花紅銀兩,點交與賴老爺收用。”賴都司立即拜辭。知府送至階下,隨家人來至庫房,將花紅銀兩一萬,逐一點明,賴都司著兵丁抬回衙門。當即抽起銀三千兩,其餘受傷各兵丁,重者給銀三十兩,輕者給銀十兩,作為請醫之費,然後按名賞發。

    卻說蕭知府見都司去後,著令家人傳書差皂役等人,束帶衣冠升堂,來至公堂坐下,兩旁書差皂役帶齊刑具,侍候一旁。著差役將張廷懷帶到公案前,喝令:“跪下!”張廷懷立而不跪。知府大喝道:“這裏是什麽地方?見了本府還不下跪,爾快將包庇大盜、糾同賊人數百殺死知府、店主牛小二、放走罪犯等供出,如若延慢,刑法難免。”廷懷道:“我是本城富紳,安分守己,素不相識大盜。殺死知府店主事,一概不知,你若將我難為,天理難容。”知府喝道:“你自己與大盜往來,誰人不知?現有杭州臬台移文為憑,快快供來,以免動刑。”張廷懷道:“我在家閑坐,並沒出門,不識大盜,你不過見我家有錢,硬誣於我,想訛詐我金錢。”知府聞言大怒道:“你自己犯了彌天大罪還不招認,反說本府見爾有錢,做個罪名訛詐於爾,實屬可惡,若不打爾,斷難招認。”喝令兩旁差役,將他拿下重打一百。差役聞言,上前將他捉住,此時廷懷欲施威,奈被鎖住,右手又傷,被差役推倒在地,將延懷打了一百板,打得皮開肉破,鮮血淋淋,睡在地下。書吏上前稟知,說道:“他受重傷,不能用刑,待小吏上前相勸,或能願招。”知府道:“隻管相勸。”書吏對延懷道:“爾做的事,無人不知,爾若不招認,老爺斷難饒爾,業已受傷,不能受刑,暫時招認,再行打算。”廷懷聽了書吏言語,自思不如暫且招供,慶芳等在外,必設法搭救。即對書克道:“我今受刑不起,情願招了。”那書吏聞言,即向知府稟道:“他願招了。”知府大喜,吩咐書吏將紙筆交與張廷懷,寫供存案。張廷懷寫了供辭單,寫完交與書吏,呈上知府觀看,供單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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