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仗勢欺人總不宜,禍到臨頭悔恨遲。

    為官若欲徇情麵,管教性命喪當時

    話說區仁山齊集莊丁教頭,喝令捉拿高天賜,重重有賞。已把各處路口,守得水泄不通,自己卻在旁觀戰。當下天子,舉起座椅,望著眾人打將過來,早把一人打倒。飛步上前,奪了他手上的刀,大殺一陣。雖然殺傷十餘人,因他重重把守,各莊客拚命死戰不肯退下。天子無路可出,忽然一想,我今別無出路,何不用關雲長單刀赴會、脅魯肅出園之計,以救目前之急?立了這個心,就一步一步退到區仁山身邊來了,出其不意,大叫一聲,將仁山攔腰一把挾了起來。就把左手的刀,在仁山頭上磨了兩磨。仁山嚇的魂飛魄散,大叫好漢饒命。天子喝道:“你若要狗命,快叫莊客們退下,開了門送我出去,若稍遲延,我先殺了你,再殺他們!”仁山連忙道:“我就叫他們開門便了。”隨叫眾人不要動手,快去開門,請高老爺出去。莊客們一聲答應,把兵器丟了,一路開門,不敢攔阻。

    天子隨將刀架在仁山頸上,眼看四路,耳聽八方,挾了他走出莊門之外。意欲把他放了,回頭一想道:“我若把這狗子放了,他必定追來,雖無大礙,也要大殺一陣,萬一被他暗算了,到底不妙,莫如我把他拿到縣裏去,再擺布他便了。”當下就一手挾著仁山,大踏步望金平城而來。

    入城來到衙門,將仁山放下,拿住他辮子,上前提起拳頭,將鼓亂打,大叫伸冤。縣主隨即升坐大堂,令行役把二人帶進,問道:“你等有何冤情?快稟上來。”仁山被挾得氣喘未定,不能即答。天子隨即上前說道:“區仁山私造偽銀,恃勢騙混張桂芳雞兒一擔,因換銀子,彼此爭論,反誣他白天持刀行刺,瞞稟父台,經已收監,又要把他妻子發賣煙花,逼她母子投河自盡,幸遇小可救回,因憐無辜,贈她白銀百兩,著桂芳之母杜氏前往懇求贖回桂芳,以息爭訟。不料仁山天良喪盡,又複將偽銀頂換,亂棍把杜氏打回,哭訴於我,隻得親到仁山家,再三善言勸解,本欲多補些銀子,了結此事,免傷幾條性命。哪知他出言無狀,要索十萬銀子,方肯罷休。小可以正言責了他一番,他不但不從,反喝令他家丁二三百人齊用兵器,圍住我廝殺。我萬難脫身,不得已拿他開路,嚇退莊客,故此來見縣尊,務求明鏡高懸,為民伸冤除害,實為公便。”

    仁山此時氣喘定了,方上前打恭道:“這高天賜是江洋大盜,意欲打劫小莊,被晚生識破機關,不能脫身,反陷晚生私造偽銀,強逼民命,望老父台明鏡見萬裏,為晚生做主,感恩不淺。”天子就把頂換的一百銀子送上說:“貴縣主驗明偽銀,望即派人查抄他家內,必有證據,如有虛言,甘願反坐。”這位徐知縣雖是清廉,但生性懦弱,諸多畏懼,當下聽了他二人口供,腹內明知區仁山品行不端,恃勢害民。因他與知府是同年交好,往往朋比為奸。自己官小,奈何他不得。又看這高天賜一貌堂堂,有如此膽量,必是有腳力之人,也不敢為難,忽想到何不將二人解到府衙聽其發落有何不妙?隨傳集兩班衙役,帶了高區二人,親解上府。

    卻說到府署,隨即進內稟了知府胡濤,當即告退回行。胡知府也隨即升堂,傳進二人,略問幾句,不管皂白就將區仁山釋放回家。在公堂上將驚堂木一拍,喝令把高天賜押下候辦。天子不覺勃然大怒,大罵:“昏官,枉食朝廷俸祿,包庇鄉宦,偏斷重案,通同作弊,剝害良民,問你該當何罪?死在臨頭,還不知道,誰敢辦我!”狗官胡知府被罵,便喝叫手下:“與我重打一百嘴巴。”差役答應一聲,正欲上前,早被天子飛起左腳,把這差人踢下丹墀,又有數人撲上來,多被打得東倒西歪,不敢上前。知府見勢不好,正欲逃走,早被天子將知府一把拖了下來,按倒在地。胡知府大呼救命。但眾人誰敢上前?天子打得性起,用腳在他背上一踏,用力太猛,隻見胡知府七孔流血,嗚呼哀哉!早有衙役飛報臬台黃得勝,這黃得勝字粥臣,湖南人,與弟有勝同在衙中,忽聞有人在公堂上打死胡知府,即刻飛調遊府,點兵前往捉拿。又傳令緊閉各城門,一麵點齊衙役,前往會拿。各處路口派人把守,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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