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肯定？”
“什麽？”阿甲愣怔了一下。
“你剛才說的，你的父母家人已經放棄了你。”樂平不得不解釋了一下。
“我能肯定。”阿甲回答得很幹脆，一點都沒有猶豫。
“就這麽肯定？”樂平疑惑，心說你的家庭關係真的這麽緊張失敗，連想一下都不用的，“你該不會動手打你父母親了吧？”
這家夥真要是對家裏人也使用暴力，那就真的無藥可救了，而樂平也將不再與他多話了。
那不值得。
阿甲搖頭，“那倒沒有——不過他們也早就不管我了，很早很早就不管我了，早得我都想不起來是什麽時候了。”
肚子已經傳來飽脹的感覺，肚子裏有了食兒，身上也開始暖和起來。於是樂平伸了個懶腰，想要躺下來，不過阿甲正坐在長椅上。樂平想了想，幹脆把桌布上的零碎一件件地扔到了遠處的垃圾箱裏，等到東西扔完了，樂平把桌布在草坪上攤開，用雙手做枕，躺倒下去——不過現在當然是睡不著了。
“你們這樣胡吃海喝，需要相當的經濟支持——哪裏來的錢？”
“老爸老媽給的，幫人做一些小事情掙的，偶爾也幹一些小偷小摸，收保護費之類的事。”阿甲看了一眼躺倒下去的樂平，自己幹脆也在長椅上躺倒下來。看眼下這個景象，哪裏像是不久之前還在劍拔弩張的敵對雙方，倒像是兩個放蕩不羈的浪子朋友。
“就沒有別的經濟來源？比如某人發話，要你們賣命撐場子之類？”
之所以會這麽問，是因為樂平發現，自己之前的想法貌似進入了一個誤區。
黑幫大佬猛當然有錢，但既然都是大佬了，還會幹半夜劫道這種沒出息的事兒嗎？自己盤算著黑吃黑，但是自己盤算的對象估計最多也就是幾個小偷劫道之類，這種人指不定比自己還窮——如果有錢的話，也不至於出來幹這個了。
所以，還是要找真正的黑幫大佬。
問題是上哪兒找呢？
自己已經在陽光下生活得太久了，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現在貿然走入黑暗之中，根本就是兩眼一抹黑，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別想找到。
所以，自己需要帶路黨。
然後樂平發現，眼前這個不就是現成的，可能的帶路黨麽？
“沒有，那種人我們招惹不起。”阿甲大睜著兩眼，看著夜空，“不過說實話，我覺得那些人的生活挺帶感的。”
“也就是說，那種生活是你的目標？”樂平也同樣大睜著兩眼，看著夜空，“好吧，不管你的事情了——你認識這樣的人嗎？”
“……你找那種人做什麽？”
“缺錢花了，想要黑吃黑，掙倆錢兒花。”
也許是真的陽光得太久了，隻要是問心無愧的事情，他就不怕跟人實話實說。
“……我始終想不通，你為什麽會缺錢的。我要是有你的本事，無論如何也不至於缺錢用。”
“所以，你沒有我的本事，而我也沒有錢，”樂平笑笑，“好事不可能讓一個人全占了，真要是有那種人，老天爺都會妒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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