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元度無可奈何地笑道,“本相有時候覺得你特別聰明,有時候又覺得你特別傻。”

    “任何人都有自己堅持的東西,相爺不也是如此麽?若你一味迎合聖上,今日也不會病休在家了。”

    黃元度一愣,轉而笑道,“好吧,我承認,我被你說動了。我也不問你和蔣魁有什麽交易,這事兒我答應了。我也相信,你的籌碼也應該值得我冒險這麽做。”

    宋錚知道,黃元度能做出這個姿態,十分不容易。畢竟,現在殺蔣魁家眷的聲浪很高,而黃元度又被逼病休在家,讓他逆勢而動,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氣。

    不得不說,黃元度是一個十分敢搏的人。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將老家的的良田全部出售,籌集商貿行所需要的銀兩。如此氣魄,宋錚還是很佩服的。

    稍稍組織了一下思路,宋錚道,“相爺,我再問你一句,我大齊的症結到底何在?”

    “這件事小郎相必也清楚吧。”黃元度淡淡地道,“我大齊自立國之初,軍政就是分開的,而且分的很清楚。大齊軍方,都是跟著太祖、太宗打天下的,多為北方人士。而治國的政才,因東京事變,大多損失殆盡,所以大齊的從政高層,則多來自南方。當時太祖立國江寧,多虧江南大族支持,而治國人才也多由南方人擔任。說到底,這是一筆大一點的交易罷了。軍方需要江南大族的財力支持,而江南大族也需要軍方抵禦北方異族的侵襲。”

    宋錚點頭道,“相爺也看得清楚。軍政雙方,相當於南北對立,太祖、太宗威望無雙,自然能調和雙方,使得大齊穩定,然自先帝高宗末始,軍政分化對立嚴重,由此形成了很大的惡果。相爺需要團結江南大族,對抗逄檜,不得不把很多國家專營的權力,放給諸大族。而軍方為了保護自己的勢力,即使軍餉不足,也不肯裁汰冗兵冗將。更默許邊暗中走私,以自籌軍餉。”

    “你也悟出這一點,著實不錯。”黃元度接口道,“如果其間再摻雜著軍政不穩,事情就會愈發複雜了。”

    國家發展到這個程度,有深厚的曆史背景,但也有後人的責任。先帝高宗在位時,如果能解決了逄檜的問題,恐怕也不會有黃元度對江南大族的放縱。反過來講,如果黃元度和逄檜都一心為公,也不會有現在的結果。

    當然,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既然話題到了這裏,宋錚就很快拋出自己的籌碼:“要解決大齊的問題,就必須解決軍政問題,解決南北問題。而解決的方法,就是變更政治製度,也就是現在兩極分立的製度。”

    “小郎莫不是建議分東府、西府?”黃元度很快想到了什麽。

    宋錚搖了搖頭,“前宋抑文崇武。以‘東門外以狀元名唱出者’為好男兒,武職一直為人所看不起,東府之政穩壓西府之軍一頭。以文統武,使得朝廷懦弱,外戰鮮有勝績。我大齊立國以來,從未臣侍外朝,更未定任何一項屈辱之約,這事雖然說起來豪氣,但其中糜費,又令人深思。事實上,我們大齊也是分東西兩府的,政事由宰相,軍事由太尉,豈不是兩府?隻不過太尉府權勢太大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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